學達書庫 > 寄秋 > 冷菊冰心 | 上頁 下頁
十三


  言醉醉淺笑的低嗅花香,不若安恬華的激動。

  “如果連你都無法接受江湖生、江湖死的走狗生涯,憑什麼要一個家破人亡的小孩來接受無助的未來,小女孩的天真。”

  “你……我要殺了你,我們不是走狗,我們是鷹幫的精英。”安恬華極力地想扭開馮碩字的手。

  “喔!鷹爪是吧!原來你和上頭那只短命鷹活在同個朝代,麻煩代為問候劉謹劉公公安好。”搖搖手指,言醉醉要馮碩宇放開無知小兒。

  他苦笑的一放手,於彈一般的身影馬上沖上前要報仇,只不過是短短三秒鐘她已嘗到一記手刀,被人踩在腳底下爬不起來。

  “精英人才?我看鷹幫快沒落了。”她抽出幾株花往安恬華臉上一灑。“安息吧!小女孩,令兄的死亡證明還是我簽發的。”

  意思是!她目擊整個行刑過程,她是死刑見證者。

  “你給我站住,膽敢在我的地盤上傷人,你當真以為沒人奈何得了你!”

  呼!不錯嘛!她送他一句複元神速,一天工夫不到已有力氣下床,果真是一大禍害,不輕易死去,為禍世人,人間之悲歌。

  她算不算助紂為虐呢?把餓虎養壯好食人。

  有些人的體能異于常人,昨天還是只紙糊的老虎虛吼兩聲,一身血的連翻個身都吃力得很,今日倒是生龍活虎像吃了還魂丹,臉色紅潤許多。

  不曉得是一時氣沖了任督二脈還是死要面子不甘被人看輕,滿有一幫之王的氣勢,口一張滿是江湖味,準備拿她來開胃。

  該說自作孽嗎?

  一顆子彈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或者說兩個人,她和他的命運有了交集。

  是誰的不幸?言醉醉企圖以理性來分析。

  “我說的話你當耳邊風,鷹幫還容不得你放肆,過來。”仇琅不容許她表現蔑視。

  “仇先生的氣色真好,看來我的刀功還可以,死人都能複生。”不說醫術,她是以解剖屍體的手祛挑出子彈。

  “你在邀功?”她分明是挾恩以諷,譏消他鮮仁寡義、不念思情。

  “言重了,我不過當是在研究一具屍體,碰巧讓你擺了閻王一道。”她坐在他對面,自動地泡起茶。

  客氣為何物她不懂,來者既是客就主隨客便,水已煮開,茶包放在架子上,不就擺明要人隨便用,她是有點渴了。

  仇琅的雙眉抽動著,不敢相信她的大膽。“你不會多泡一杯嗎?我還沒死透。”

  對於她的惡毒言語,他在昏迷中已領受多回,百毒不侵。

  “有手有腳理應勤奮些,鷹幫人多財厚不至於請不起菲傭吧?”端起茶,她細聞著味道。

  是茉莉紅茶,一包十元的那種。

  “重點不在於菲傭,這是基本禮儀,習醫的一向這麼隨性嗎?”他就是要她泡給他喝。

  羽睫一掀,她隨手丟了包茶包給他。“抱歉,壞習慣,畢竟屍體不喝茶,我總不能和死人對飲吧?”

  驗完屍喝一杯濃淡適宜的熱茶有助纖解神經緊張,是幾年來養成的習慣,解剖室向來只有她一人,泡多了喝不完豈不可惜。

  何況多運動有助於血液循環,她在幫他調理健康狀況,好早日還她自由。

  “開口閉口都是屍體,除了屍體你沒有其他的代名詞?”他是人。

  性情乖張。她的評語。“你找我來不是純粹聊天吧?”

  仇琅惱怒的一瞪。“你很有惹是生非的本事,急著要認錯。”

  她的悠閒叫人氣惱,好像天大的事也與她無關,全是庸人自擾,他真想打破她的一番自在。

  “錯從何來,因為我多事地救了你,有愧於天下蒼生?”嗯!她承認有錯。

  “你知不知道佛祖寧願升天西去也不願面對女人?”他必須克制動手接她的衝動。

  “弱者必逃,女人是惟一的救世者。”她有自己的邏輯。

  盤古開天闢地之初,女渦煉石補天成就了人的產生,那時是母系社會,女權當道。

  去他的弱者。“是女人的自以為是和不知海改的可怖嘴臉嚇走他。”

  “喔!”她微笑的點點頭。“所以佛祖是軟弱的男人,禁不起嚇。”

  快被她氣死的仇琅爆出火氣,他說一句她總有辦法反駁一句,順著語意曲解成相反的意思,她的可惡在於無動於衷。

  往往別人氣得頭頂生煙,她猶自風平浪靜地做著自己手邊的事,不管他人的情緒是否繃到極點,天清雲清心也清地笑問別人在氣什麼。

  她這招彼動我不動的功夫著實厲害,但他不信打不破她自律的冷靜,不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要得到她。

  “面不改色與屍體周旋的女人,你的膽子大到無法測量。”她與他以前認識的女人大不同,特別古怪。

  “謝謝你的讚美,你是為小女孩的天真而來吧?何不開門見山,面對活人太久會讓我不耐煩。”平靜是她的自我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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