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牡丹染情 | 上頁 下頁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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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獅的私人住宅相當廣闊,除了主屋大得足以容納五、六十人居住,栽滿單色玫瑰的花圃大約有八十來坪,鮮豔的紅像吸血鬼唇邊的血液。 至於屋後的草坪就只能用一望無際來形容,感覺像大型的高爾夫球場,不過它平坦多了,不見起伏的高低坡地,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舒暢感。 光著腳踩在柔軟的綠茵之中,傻眼的藏璽璽只有一種想法,而且是非常市儈。 他,真的很有錢。 在寸土寸金的大臺北地段是件可恥的事,他居然浪費大筆的土地來種草,而且還不是昂貴的韓國草,只是此露邊可見的野花野草,一朵朵娃紫嫣紅地佔據開發中的土地。 看得出有人定期在整理,修剪生長過盛的草葉和除去枯黃枝根,維持一定的高度不致過長,讓人看得很舒服。 牆裡牆外是不同的世界,她很難相信他捨得不把這片綠意賣掉,那是一筆天文數字,揮霍地花上三輩子足足有餘,他簡直不是人。 「誰不是人?」聽見她喃喃自語的秦獅突然出聲。 一件充斥著男人體味的外衣被上她肩膀,隨即是不客氣的熱吻,她幾乎是不想回應又不得不回應,他的霸道沒人拒絕得了。 十幾分鐘後,他才甘心鬆口,平息體內挑起的欲火,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她稍微增長的發。 「打個商量,你可不可以別動不動就吻我?請尊重我的自主權。」她的心律不整全是由他引起的。 「不行,除非你主動吻我。」嗯,是該訓練她自動獻吻。 「你、休、想。」她不是花癡,吻頭獅子多危險,送肉入口。 「不試試怎知成不成?我是你惟一的練習對象。」指指唇,他狂妄地站直身等她上前。 藏璽璽不理會他的狂性,逕自向草坪深處走去。「你慢慢做夢吧!日頭炎炎正好眠。」 「要你陪睡……」他倏地臉色一變,橫抱起她。「你沒給我穿鞋?!」 「一天不咆哮會死呀!你開闢這片草地不就是讓人走的,我只是親身來感受大自然。」她掙扎地要下來。 越是親近他就越掌控不住自己的心,等到她以他為主題寫出暴發戶的真面目時,他的怒氣將使她無地自處,她得保護好自己的心。 他太獨裁了,任何事皆以自我為中心,聽不進別人的諫言,想做什麼就非做不可,不許阻止,不許擋路,他的話比雷聲還夠力。 惟獨對她,他做了多次的退讓,除了不讓她離開之外,他大部份都順著她,只是,最後是以互吼為結論。 當然,吻已成了他的日常必需品,不管她怎麼閃避、推拒,他就是能準確無誤地奪去一吻,時間一次比一次長,叫人簡直快要窒息。 「不要動來動去,有人力車代勞不好嗎?」他低頭又是一吻。 不好,距離太近。「你能代我感受土地籍由我腳底傳來的生命力嗎?」 「女孩子的天真,你該去寫無病呻吟的濫情詩句。」腳踩地是土,哪來的生命力。 生命來自母體十月懷胎,泥土只能長草。 「看來你是枯燥、貧瘠的男人,不懂得感動為何物。」枉他還是這片生命的主人。 「你指個富可敵國的男人貧瘠,想被千萬人踩死嗎?」他收緊了環抱的手臂。 他不喜歡被指稱枯燥,尤其是出自她的口,那會讓他有很深的不確定感,怕一鬆手她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貧窮,而且荒蕪,你幹麼弄這一大片土地炫耀卻不珍惜,簡直是暴發戶心態。」展示財富。 臉色陰驚的秦獅冷冷地望著她。 「我、不、是、暴、發、戶。」 她有一絲心驚和愧疚。「我……我是就事論事,人不該鄙視大自然的力量,它是偉大而且崇高的。」 「它不是我的。」他將視線投向土地的另一方。 「嘎?不是你的?」消息來源有誤?她該拜託地政課的朋友查查。 「原先它是屬於我那有門戶之見的外公所有,他死前將一切過繼到我名下。」在得知癌細胞已擴散到無法挽回的最後三個月。 「你和他親不親?」記者的心思比較細,她感受到失親的難過。 「我是他一手撫養長大,你說親不親?」一想起往事,他的心情沉重了幾分。 在外公的年代,門戶之見相當普及,富家千金愛上管家之子,兩人相戀卻不見容於地方,於是相約私奔到外地。 幾年之後有了愛情結晶,以為老人家會看在孫女的份上重新接納他們,不用顛沛流離地在外面受苦。 可是外公的觀念十分固執,認為女兒和下等人在一起有辱門風,因此把管家之子打個半死丟上貨輪,從此不知下落。 隨即沒多久,他將女兒許配給他自幼養大的義子,不顧她的哀求和絕食,堅持兩人要圓房,一年之後,一個被迫出生的男孩來到人世,也註定了沒有母親的童年。 他的母親在生下他沒多久就偷偷離開了,直到很多年以後,他才知道母親一直和管家之子有聯絡,兩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美國生活,至死都不願回到自己的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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