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牡丹染情 | 上頁 下頁


  吃痛的藏璽璽趕緊跳下椅子,這些新聞界的大哥大姐可是心狠手辣的廠衛,為了日後成為偉大的財經記者,她得好好保重自己。

  自我厭惡是一時,年輕人鬥志恢復得快,人生總有低潮的過度期,就當是上蒼的一種磨練吧!

  頹廢的委摩神色一收,重新振作的藏璽璽神情充滿向日葵般的光彩,不認輸、不服輸、不放棄是她拼

  新聞的衝勁來源,因此小胖子笑她是拼命妞,車頭總似不辨方向地往前直沖,不怕苦和累。

  失敗是為成功打底,挫折是為戰鬥力加料。

  “藏璽璽,主任找你。”

  孔雀似的張桂竹穿著香奈兒新裝走了過來,高傲的下巴始終拾得很高,自以為是名門貴婦,說穿了不過是休閒版的專欄記者罷了,接觸的全是知名的上流人士。

  “他找我幹麼?想給我排頭吃呀!”她不高興地衝口一吼。

  “挖條八卦新聞就敢大聲呀!你是報社的搖錢樹,大紅人嘛!”她口氣說得十分酸。

  “你……”

  “財經記者去跑影劇線,你不覺得很丟臉嗎?”她掩口訕笑,扭扭腰地走開。

  不來嘲弄一下心不爽,老是讓她出鋒頭,搶走她建立多年的社花形象,拼一下陰算是出口悶氣。

  張桂竹的嘲諷讓好不容易提起精神的藏璽璽又垮下雙肩,無精打彩地失了生氣,看得其他人好氣又好笑,她鑽哪門子的牛角尖?

  “失魂落魄幹什麼,主任找你還不去?”小胖推推她的背。

  “不是訓話就是一些老調重彈,聽了傷心。”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勇敢受死去。”勇士和烈士只差一字,差別在生與死。

  “美麗阿姨,你好狠心哦!”居然叫她去死。

  一言不發的許秋月抬起秀氣的腿往她屁股一踹。“少裝死,快去。”

  就這樣,尖叫的藏璽璽跌入編輯主任張太郎的辦公室,轟然的大笑聲在身後響起。

  ***

  “藏小姐,你不必向我行如此大的禮,我怕折壽。”似笑非笑的禿頭主任撫著山羊胡。

  有得有失,頂上無毛全長到下頭來了,唐吉訶德式的風雅。

  “我是在找地上的銀子,也許有人掉了。”她沒好氣地拍拍灰,一臉不快地斜睨門外的眾人。

  一個甩門,隔絕了門裡門外,沒大沒小的藏璽璽抬了把椅子往主任的對面一坐,中間隔了張辦公桌,雙手托腮地一臉認命樣,要倒垃圾請儘快。

  報社規模在業界不算大,和幾個企業形式的大報社一比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但是銷售量還算不錯,不致虧本經營。

  全公司上下人不多,現職和兼差及工讀的員工大概四十幾名,每日為“光明報”忙碌著,口碑甚受讚揚。

  一間小報社要生存著實不易,全賴員工的向心力,在時局艱難的時刻願減半薪才能存活至今,不少大企業和工廠都逃不過崩市的股票而宜倒閉,可見報社的實力不容小覷。

  當然居功至偉的大福星非藏璽璽莫屬,打從十七、八歲來打工跑基層就不時屢建奇功,掌握了不少獨家的藝人動態。

  誰會去關心國家大事,杏林史是做給新聞局看的,藝文和社會版以溫馨和寫實為對比,帶給讀者視覺上的衝擊感,真正讓人感興趣的是滿天亂愛的藝人們,他們的一舉一動才是銷售量的主因。

  管他哈日、哈韓還是哈星星,只要哈迷們想看就一定有獨家,維持相當的報業水準不留垢病,這是“光明報”矢志實現的目標。

  凡事有利有弊,小報社在影劇版的成就淩駕大報社的聞名記者,對方在顏面上掛不住總會有些小動作,不是影射相片有合成之虞,便是含沙文字造假,諸如此類好挽回一些下墜的聲望。

  “撿到錢別忘了分我,最近口袋滿輕的。”張太郎意有所指的口氣讓藏璽璽神經一緊。

  “我不跑影劇新聞,你高薪利誘或是拿槍威迫都沒用,我抵死不從。”她是有格調的新聞記者。

  做人要有原則,該堅持就絕不妥協,六親不認才是專業的工作態度,誰采說項都沒折扣可言,即使是她的頂頭上司。

  山歸山,河歸河,山河不相逢。

  “璽璽……”他張口欲言,清亮的女音早一步搶白。

  “請叫我藏小姐,別想假私濟公,我們不是很熟,少攀交情。”不防著他不行,越老越好。

  老薑辣口,要小心斟酌份量入口。

  “你很頑劣噓!藏小姐,讀者才是衣食父母,我們有責任提供他們欲知的資訊。”他和緩地說道。

  她就知道他要洗腦了,什麼加薪嘛!“把頭版空下來,我去把電腦大亭的老婆拐來做專訪。”

  “咳!你曉得大眾的口感很挑,我們賣的是報紙,總要,呃,怎麼說呢……多方位設想以達到盡善盡美,可塑性的記者不該局限于小方格,要放眼世界觀……”

  於是乎,以下是將近半小時的個人演講時間,聽得昏昏欲睡的藏璽璽完全插不上話,支撐著不闔上的迷離星眸,有一句投一句地瞧他說得口沫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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