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惹了姑娘挨雷劈 | 上頁 下頁
四十九


  「喜兒,你真好,為了我的事讓你受了不少屈辱,甚至因為娘的緣故,至今還沒法將那兩人趕出侯府。」牧司默無奈,那兩人留著就是禍害,防不勝防,比附骨之蛆還難清除。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在陪伴了自己多年之後,楊氏還是捨不得當長媳看待已久的範紫芊,想留下她作伴,不讓走。

  範紫芊一留下,牧司謙當然也不肯走了,雖然他被踢出僅次於主屋的次院,可卻厚臉皮的在楊氏面前跪求收留,最後成功佔據了客房。

  如果楊氏知曉她昏迷和中毒是出自這兩人的手,她還會老好人似的讓他們多留一年半載嗎?

  顧喜兒搖頭,讓丈夫將她鬆開的衣襟攏好。「你猜三日的期限內,範紫芊能湊足虧空的銀兩嗎?」這才是她感興趣的事。

  「不能。」牧司默搖頭,她沒那麼大的本事。

  「你確定?」她躺入丈夫懷中。

  牧司默冷笑,以指輕撫妻子白皙柔嫩的臉頰。「已經花掉的銀子要如何拿回來?她在算計侯府時可沒想過會東窗事發,把侯府的銀子當她自己的嫁妝銀,愛怎麼用就怎麼用。」

  事實上範紫芊沒有嫁妝銀子,她不是嫁進侯府,而是穿著單薄跪在侯府門口求楊氏讓她入門,自稱是淨身出戶,不帶走尚書府一根針線、布頭,她說會用行動顯示她的決心,絕不回頭。至於奶娘丫鬟,則是所謂忠僕,不離不棄跟上門。

  「那我不是吃虧了?」顧喜兒鼓起腮幫子裝氣憤。

  「不愁,為夫替你討回來。」他渾子的名聲又要傳遍京城的每一個角落了。

  範紫芊的確湊不齊歷年來她大肆揮霍的銀子,她憑什麼要還,花了就花了,還能叫她吐出來不成?

  她早把侯府產業看成是她的,她用自己的銀子沒有什麼不對,買買首飾,看看布料,讓書畫鋪子送些字畫、紙硯進府沒什麼大不了,順手弄間鋪子也是為大家著想,只不過鋪子記在她名下罷了。

  兩手空空入侯府的她如今身價非比尋常,七間鋪子、兩間酒莊、莊園三座、良田百頃,好幾箱子的珍珠、瑪瑙、翡翠和各色寶石,以及三尺高的血珊瑚……當然銀子也不在少數。

  只是她一樣也不會拿出來,她的就是她的,別人休想伸手,她藏都不藏的認為是她辛勞所得。

  面對顧喜兒索要賬冊和庫房鑰匙,她起先惶恐不已,深怕多年算計一夜落空,可是有了牧司謙給的小瓷瓶後,她一下子底氣充足,不再惶惶不安,也多了些勢在必得的膽氣。

  此路不通就另闢蹊徑,她不信以她的姿色會有男人坐懷不亂,比起言行粗鄙的小村姑,她是一朵芙蕖池裡坐,不撩人也動人。

  「二弟,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我給你煮了老鴨酸菜湯,你喝了暖暖胃,早點歇歇。」她終於等到了 ,皇天不負苦心人。

  在侯府這些時日,範紫芊手邊倒是有不少可用之人,雖說有黑甲軍守門,她進不了正院,但是她可以讓人盯著,等牧司默出院子,她再派人跟上,看他去了哪裡,她好去堵人。

  也是給她得了個機會,牧司默一人去了書房,一待就是好半晌,直到入夜掌燈時分都還在。

  「你來幹什麼,出去。」目光一沉,牧司默冷視著不請自來的女人,疾言厲色,拒人於千里之外。

  可是他的冷顏以待不但阻止不了小露玉頸的範紫芊,她蓮步款款,笑若春花的端著一盅湯走入書房,還故意扭腰擺臀,挽起繡了紅杏鬧春的袖子,露出凝脂般的皓臂。

  北風起,在屋外吹得呼呼作響,星子黯淡,半圓的月被雲層遮敝,隨著天氣越來越冷,眼看著就要落大雪,霜白上了屋簷。

  牧司默在酷寒的北方待過,故而眼前的一點冷意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但刻意穿得少的範紫芊卻凍到口吐白煙,要不是手上多了熱湯,怕是身子都凍僵了,哪還能這般姿態撩人。

  「你性子還是這麼急,想當初我們在江南游湖時,你看見一條大魚還跳下湖捉,捉不到就不肯上船……」那時候的他像牛犢子,一味的橫衝直撞。

  「什麼意思?」他最不願想起的便是那段荒唐歲月,為了一時的恣意張狂,而將家人拋在腦後。

  「你想不起來我議嗎?二弟……不,小牧,我從未忘記過你。」想著曾經的年少輕狂,範紫芊壓抑不住內心情意,纖手一伸就想撫摸思念已久的俊顏。

  他倏地避過,黑眸多了怒色。「你究竟想幹什麼,男女有別,別逼我動手,自己走出去。」

  「你真的忘了我是誰嗎?你再想想,那一夜我們都喝醉了,你說過我若是女兒身,你便娶我過門。」那時她高興得都哭了,回府後就等著他請媒人上門提親。

  等媒人真的來了,她欣喜若狂,含羞帶怯的一點頭,打算親繡鴛鴦枕頭和嫁衣,笑做新嫁娘。

  誰知她的未婚夫姓牧沒錯,卻是她心上人的兄長,為此她想過退婚,為自己據理力爭一回,只是她才一開口就被父親狠甩一巴掌,大罵她不知羞恥,還把她關進滿是蟲蟻的黑屋子裡面三天,嚇白了臉才被放出來。

  牧司默冷冷的一眯眼。「你是范仲卿?」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范仲卿有點女氣,果然如此。

  見他說出她用過的假名,範紫芊頓時面上笑花朵朵,想要靠近。「仲卿是我弟弟的字,我借來一用。」

  「站住,不許再往前。」他驟地起身,和她隔著一張桌子,孤男寡女,他不會給人留下話柄。

  聞言,範紫芊泫然欲泣,好不可憐。「我們敘敘舊也不成嗎?我可是為了你當年的承諾而來,你不能不要我。」

  今天她非拿下他不可,這世上沒有柳下惠,只要她敢豁出去,想要哪個男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范紫芊的自信來自她在男人堆裡無往不利,習慣了別人看她看到兩眼發直的眼神,認為自己美若出水芙蓉,令人為之迷醉。

  「沒什麼舊好敘,而且我已經成親了。」他認識的是小矮子范仲卿,不是半夜發癲的尚書千金。

  看來真的要想辦法把她送走,不能因為母親心軟而留她在府裡興風作浪,必要時他會親手割破她的咽喉。

  「那個小村姑配不上你!她言語粗俗又不懂京城裡的人情世故,開口閉口我們鄉下,根本帶不出府……」她才是最適合他的賢內助,能幫他將侯府裡裡外外打理得叫人挑不出毛病。

  沒等她說完,厲眸冷冽的牧司默大喝一聲。「住口,別給自己找難堪!我很中意自己的夫人,她很好,沒人及得上她萬分之一 ,我不想聽見別人說她一句不是。」

  「包括我?」一見他提起那女人時眼中泛起溫柔,範紫竿嫉妒地快要發狂,咬痛了舌頭才平靜一些。

  「你算什麼,在她面前你什麼也不是。」牧司默冷哼,妻子一道雷就能劈得她灰飛煙滅,再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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