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錢袋主母 | 上頁 下頁 |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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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落幕。 「後來小小姐出生了,老爺曾來看一眼,見小小姐的眉目與大爺十分相似,便給老奴二十兩銀子,叫老奴好好照顧小姐,而後一年多,那邊的人再也沒來莊子鬧事。」大概是老爺壓下去的,不讓謝氏來鬧。 「直到小謝氏又再度上門。」她這位弟媳是有多不要臉,人都被他們逼到走投無路了,還來搶食這覺得好欺負的肉包子。 「是的,老奴只在二少奶奶還在她當姑娘的時候見過,二爺娶親時並未知會咱們,是過後才在城裡聽人提起。」 怕他們長房鬧場嗎?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 「所以說大爺也有可能未死?」 夜嬤嬤歎口氣,她倒是希望大爺未死,可別說依當時兇險的情況是凶多吉少,就算真的沒死,這都過了幾年了都不見人回來,恐怕是早就死透了。 而皇甫婉容卻是心想還是讓他死了吧!死得乾乾淨淨的好,她可不想平白多個丈夫。 §第三章 忘了自己是誰 未見屍便有變數。 不愧是當過女史的,料事如神,此時的趙逸塵的確活得活蹦亂跳,不僅身上的傷好了,還拜了一名酒鬼為師,學了一身好武藝,能飛簷走壁,踏雪無痕,一躥躥得半天高。 只是,他失憶了,腦門靠近眉尾的地方有一道硬物撞擊過的疤痕,似是在江河中飄流,被河裡的浮木擊中。 「呆子頭,你還沒想起來嗎?」 一名頭髮稀疏的老頭光著半顆腦殼,衣衫邋遢地穿著露趾的破草鞋,抽動著紅通通的酒糟鼻,似躺似臥的以手拄頭,斜臥在大石頭上,一隻酒葫蘆斜著倒入嘴裡,咂巴咂巴的嗝出嘴沫子。 「師父,我不叫呆子頭。」清眉朗目的男子坐得十分俊挺,一雙深不見底的墨瞳宛若那水潭,冷得漠然。 「我不是你師父,我只教了你幾招莊稼把戲,趕趕羊還行,別拿來殺牛。」要不是他根骨奇佳,不練可惜,他才不浪費力氣教他,教了兩三年還是一根溫不熱的木頭。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若非師父在江邊垂釣,此時的自己已是一縷亡魂,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 「少給老頭子掉書袋子,升米恩,斗米仇比比皆是,哪天你用我教的招式反過來對付我,我一點也不意外。」這年頭不講師徒,即便親如父子也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就像他的第一個弟子,將他所教的武學用在弑父上頭,殺了生父之後又想來殺他,怕他走漏風聲,反被他一掌擊斃。 「不會。」恩將仇報的事他做不成。 「哈!我從不相信從人嘴巴說出來的話,那跟放屁沒兩樣。」他大口的喝著酒,酒液從他唇邊滑下。 「那是因為你酒喝多了。」酒從不離身,名副其實的酒鬼,哪裡有酒就往哪裡待,不把酒喝光絕不離開。 「哈哈,是誰在說醉話了,你連你自個兒是誰都不清楚,還敢說我喝多了,至少我還知道自己是誰,我姓錢,人稱錢老鬼是也。」他邊大口喝酒,邊仰頭大笑,行為放浪,瘋瘋癲癲。 錢老鬼乃醫毒雙聖,沒人曉得他還會武功,輕功一絕,他以毒殺人,看不順眼的就撒上一把毒粉,可他鮮少用醫救人,因為看得順眼的人實在太少太少了,眼前的清俊男子是少數的例外。 「我只是忘了。」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 「忘一輩子。」他說得含誚帶譏。 「不會。」他隱隱約約有些殘影在腦海中晃動。 「你說不會就不會嗎?都兩年多了,也沒見你的親人尋來,八成是你這人的人緣太差,大夥兒巴不得你早死了,你還是認命點,娶了徐豹那閨女,說不定明年給你生個白胖兒子好為你送終。」起碼留個種,逢年過節上炷香。 傷天害理的事幹多了通常活不久。 錢老鬼愛飲酒,紅腫的鼻頭比狗鼻子還靈,鼻子輕輕一嗅,埋在地底的紅泥封壇也聞得出來。 「我應該有個兒子。」他手裡輕握著一隻泡過水的褪色荷包,裡面有個小兒玩耍的玉器。 不是小兒給他外出時的念想,便是他見了有趣,想買回去給家中稚兒把玩。 換言之,他是成過親的。 他被救起時,除了一身被江水沖刷得破舊的衣衫外,別無長物,唯獨手中死也不放手的繡了一根竹子的荷包。 「應該?」他一頓,發出怪聲的桀笑。 「師父,我知道你有一種藥,可以讓我恢復記憶。」他不想再在夜深人靜時,頭痛欲裂的想著自己是誰。 「呿!不給你。」老子辛辛苦苦煉了三年,為何要給這個老想在他身上佔便宜的臭小子? 「師父……」男子神色冷峻,清冷的眸子中透著一絲懇求,他總覺得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錢老鬼不快的一吼,「都說別叫我師父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呀?!不過看在你給我送酒的分上,只要你想起自己的名字,我就把藥送給你,你看,我也挺和善的。」 「你不怕我騙你?」 他「哼」了一聲,「除非你想死得更快。」 他的毒天下無雙,無人能解。 「你……」 男子還想求藥,但是不遠處傳來高喚的男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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