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冰山女巫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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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美有時是致命的毒藥,你明知它有毒還是一口飲盡,在瀕臨死亡的痛苦中追求永恆的彩虹,企圖一握地扯下永遠。 「你太緊張了。」她手輕輕地一揚,如同蝴蝶吻過花瓣似的優美,臉上再無瑕疵地光滑如脂。 單牧爵詫異極了,「你是怎麼辦到的?」 「超能力。」既然越雋這麼解釋,她也懶得多做澄清,就一路含糊到底吧! 「超能力可以做到傷口自愈的程度?」未免神奇得令人狐疑,他總覺得她有事瞞著。 「只要不失去意識,要自救並不難,視傷勢輕重而定。」咦,她幹麼向他談起自家私密? 沙夕夢越來越不瞭解自己,她痛恨失控的感覺,好像一切都在改變中,而她無力挽回。 她不喜歡虛無縹緲的不確定,非常的不喜歡,彷佛一陣白霧層層圍困住她,前進無路,退不見方向,一個人茫然地在霧中摸索。 不喜歡,大大的不喜歡。 「你要去哪裡?」單牧爵看她收拾好桌子要離去,連忙大步一跨的跟上去。 「下班。」 「才三點你就……呃,真快,五點了。」牆上的定時鐘準確無誤的響起下班鈴。 「我們不同路。」她不高興有人跟著,獨行是她的樂趣。 「送女朋友回家是男朋友的義務。」他知道她沒車也不坐公車。 有時他不禁猜想,以她的腳力走一、兩小時路程回家不吃力嗎?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沙夕夢予以否認。 他無賴的笑笑,「沒關係,我承認就好。」 「你……」 「別惱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培養感情,然後在花前月下訴說衷情,你儂我儂地指著流星發誓,你溫柔的偎向我懷裡,我深情的吻著你……」 單牧爵多情地攬著她的肩,天馬行空地自說自話,完全不在意佳人一副僵硬冷漠的模樣,恨不得手上有針縫了他的口。 即使對她而言易如反掌。 與他們錯身而過的員工都露出會心的一笑,樂於見到俊男美女有好的結果,冰山也需要人疼嘛! 流線型的賓士載走令人稱羨的一對,停車場的角落有個充滿怨色的女人狠瞪著遠行而去的車子,報復的念頭油然而生。 一間優雅的西餐廳氣氛唯美浪漫,輕柔的音樂聲悠揚回蕩,淡淡的熏香味是來自歐洲的薰衣草,隔局分明地隔離旁人的窺探。 幾盆罕見的室內花卉裝飾著,高雅氣質的竹編山水橫裱在不定型木框裡,給人溫馨的感覺,彷佛由污穢的人群中走入安然的小天地,自在休閒。 「來,吃一口龍蝦肉,大廚的手藝挺不賴的。」再配上一口白酒風味更佳,可惜她不喝酒。 沙夕夢被動地含下他又到嘴邊的鮮嫩白肉。 她開始反省起自己怪異的舉動,明明反抗不費吹灰之力,為何她現在會置身于為情侶打造的浪漫空間,順從的吃下貴而華麗的食物。 想騙自己是為了她最愛吃海鮮大餐才屈服,人總會有一絲不為人知的小弱點,女巫也不例外。 可是她的心卻不自在,鬱鬱沉沉像壓著什麼重物,一張嘴食不知味地上下嚼動,捉摸不透自己的心裡在想什麼,她居然和最討厭的生物在一起用餐,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難道她逐漸在意起他了,她也逃不過像眾姊妹那般悲慘的命運? 「吃東西別胡思亂想,我有面目可憎到令人噴飯的地步嗎?」他是臺灣第一怨男。 「我討厭你。」她悶悶地微噘著嘴。 單牧爵反而笑點她的唇,「不錯,有進步,你在使小性子。」 「不要亂碰我。」討厭卻不排斥,她快要不認識失去冰防的自我。 「好啦!你就是愛任性,我不順著你成嗎?」他收回手,切了一塊明蝦沾魚子醬送到她唇畔。 「不要自以為瞭解我的胡說八道。」她是六個姊妹中唯一不知任性為何物的人。 「瞧你,又發火了,不就像個青春期的少女事事叛逆。」她肯定沒有青春期。 「我身上只有冰的氣息。」哪來的火?不快的沙夕夢拿叉子死命戳著清蒸干貝。 「醉酒的人通常說:我沒醉。你眼裡的火只有我看得見。」嘖!又在燃焰了。 他是瘋子。「是反映出你眼底的欲火吧!」 「我從來沒否認過要你的念頭,不過也要你配合才行。」他低低地睨著她輕笑。 「等到地獄結冰的一天。」她會帶束地獄花去祝賀。 「很快了,我會帶把火焰槍去破冰。」他早該想到這方式最迅速。 直搗冰心。 她冷淡的一瞟,「記得把藥吃了。」 地獄她沒去過,但是她曉得並未如世間傳說的可怕,全是以訛傳訛的謬言,那裡住的是尚未馴化的下等魔物。 可是一經馴化的魔物乖得像人類飼養的狗,忠誠而聽話,主人有危險時會奮不顧身保護主人,兇狠的程度不亞於殺人犬,是魔界人民的寵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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