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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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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做怎知做不成,你是頭白眼狼,專門敗家裡的,有好處想一個獨佔,不肯分給大哥、二哥。」這話說重了,很傷人,可是吳夏生還覺得罵不夠狠,做弟弟的不該忤逆哥哥,只有聽話的分。 聽著惡毒的言語,被傷得遍體鱗傷的吳秋山已經百毒不侵了。「我沒吃家裡的、用家裡的,我手裡的每一文錢都是自己賺來的,兩位哥哥家是興是敗和我沒關係,你們不是早就把我趕出家門了嗎?」 「我們也分了你二十畝地……」吳春生脫口而出,但話音一落,他便心虛的和二弟對看,他們都很清楚,那地根本不值錢。 「是呀,好榮幸,大伯、二伯,既然你們曉得地是我們秋山的,那麼你們站在我們的院子搶我們秋山的活,你們真是他的親哥哥嗎?不會是前世債沒還清的討債鬼,今生化為兄弟來追討吧,你們說說看,到底要他還多少,是要砍他左手好呢,還是剁條小腿帶回去燉湯,再不濟紅燒眼珠子、醋溜人肉,心肝肺也能當下水,剖開腦子生吃……」 牛青苗出馬,萬夫莫敵,吳春生和吳夏生自知說不過這個牙尖嘴利的,摸摸鼻子便灰溜溜的走了。 何長風在一旁看戲看得可開心了,笑意怎麼也止不住。 吳秋山家的屋子正在趕建中,手藝不錯的牛青苗就待在臨時砌的灶台前,煮出一道又一道令人垂涎三尺的案頭菜,包人一吃就上癮,牛青陽和牛青果則在一旁打打下手,幫著遞菜、遞盤子。 突地,一名十三、四歲的泥瓦匠學徒跑到牛青苗身旁和她咬耳朵,她才知道老吳家的又來了,而且還很不客氣的削她的男人。 他們還真太把自己當回事呀,居然敢在她家踩她的男人,當她死了不成?她若是還能忍,便是胯下韓信了。 牛青苗順手抄起灶台旁的一物,便氣衝衝的沖了過去,她不曉得她一出現的時候有駭人,真把有狗膽沒熊膽的吳春生和吳夏生給震懾住了,他們臉色發紫唇泛白,大氣不敢喘。 再仔細一看,她手上拿的是一把剁骨頭的菜刀,刀上還有剛宰過雞留下的雞血,雞血尚未凝固,順著刀柄往下流,她的五指指縫、手心、手臂鮮血淋漓,好像剛殺過人。 吳春生、吳夏生想到她上次說的人腿燉湯、生吃腦的,當場吐了一地酸水,隨即像見到惡鬼般的倉皇而逃,連鞋子都嚇得掉了一隻。 「哈哈哈,太有趣了,你實在該到刑部當提刑,我已經許久不曾看到這麼精采的戲了。你讓我大開眼界……啊!不行,笑到肚疼,誰來扶我一下,我要坐不住了……」閑著沒事又來好兄弟這兒轉悠的何長風,捧著肚子大笑。 「博君一笑是我的榮幸,不過你也把下巴收一收,都瞧見你兩顆壞牙了,你就做做好事,不要壞了我們的胃口。」牛青苗也覺得奇怪,她記得明明捉的是湯勺,想說要是那兩人要是再說些什麼難聽話,她就要用勺子打他們,怎麼握在手裡的會變成大菜刀了?罷了,反正只要能把人趕走,用什麼工具都是一樣的。 「什麼壞牙,我是翩翩佳公子,你這人能不能別這麼惹人討厭?我實在懷疑秋山兄弟的眼光,他哪隻眼看到你心美人美了。」分明是眼瞎了,礫石看成美玉,被朦了還瞎開心。 「彼此彼此,公子乃小婦人鏡子,小婦人也覺得面目可憎。」牛青苗罵人不帶一句髒話,卻能讓人恨到骨子裡。 「你這個……」何長風一火大就會握拳,他一舉起拳頭揮舞,純是威恫作用並無惡意,一隻粗黝大手將之撥開。 「別對著我媳婦兒揮拳,就算你是長風兄弟,扭斷你的胳臂輕而易舉。」吳秋山低沉的嗓音中有著不悅。 何長風無意間惹惱了護妻心切的好友,他訕然的一摸鼻子。「你知道我是鬧著玩的,不當真。」 「找你媳婦兒玩。」吳秋山是內斂藏鋒的老實人,人實在卻像一把刀,平時收在刀鞘裡不見鋒,外表看來樸實無華,可若踩到他的底線,刀刃一開鋒,瞬那間的金光刺得人睜不開雙目。 「我沒媳婦兒。」何長風嘻笑的一攤手。 「找一個。」三條腿的蛤蟆難找,滿街走的女人不愁。 「找不到。」何長風無賴的猛搨風。 「你到天池寺走一趟,那兒每天都有很多求姻緣的貴女。」他蒙眼瞎捉也能捉到一把。 天池寺是京城最負盛名的寺廟之一,專管姻緣和人間功名,內有紅線和狀元糕任人取用,香油錢隨喜。 何長風哂笑道,「你也曉得天池寺?」 「聽過。」非常有名。 文鳳公主便在那遇見她的駙馬,當朝探花郎,結成一段佳話,彼時被編成戲曲廣為流傳,天池寺的香火為之鼎盛。 「耳報神,你的消息還真靈通,不過問問你媳婦兒,她養那麼多雞銷得出去嗎?」 幾千隻雞,不是自個院子養養就算的數目,他三間酒樓要全吃下有點難度。 「她……」 「你們直接和我談即可,不要再玩那一套愚蠢的傳話,大男人小家子氣,說出去不怕丟臉。」牛青苗沒好氣的橫了兩人一眼。這種繞圈子的遊戲他們還玩不膩呀,是個男人就要大大方方的,這樣才有魄力。 兩個只差拜把的兄弟表情一滯,尷尬一笑,你看我一眼,我睇你一眼,都在怪對方不好。 「弟妹呀,女人要待在家裡洗衣、煮飯、帶小孩,不要處處與人爭強。」她罵男人像在數落自己家孩子,實在要不得啊! 她當蚊子嗡嗡叫。「雞舍何時能蓋好?你催催泥瓦匠,多出些人趕一趕,我約弄到了六千隻雞崽,就等著入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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