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女皇三嫁 | 上頁 下頁
一一


  更甚者,若不順從他們,打壓尚在其次,嚴重時只給冷飯冷菜,或是發餿的隔夜飯,讓人洗冷水澡,卑劣的行徑罄竹難書。

  可若說不好,卻也有它的便利處,至少在南烈國時,後宮女子不得擅自出宮,她貴為公主也只踏出宮門幾次,不像這幾年能偷偷出府,親身體會百姓的生活。

  有利也有弊,優劣各半。

  “算了,別聽我這些惹人牙疼的牢騷話,侍香應該整理好房間了,我領你過去。”驚覺說太多的南青瑤連忙打住,她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嚴守男女之別,她沒有能落人口實的本錢,一旦閨譽有損,傷及的是南烈國的顏面。

  “等一下,你是哪一國的質子?”他越瞧她清麗秀美的容貌,越覺得在哪見過,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有差嗎?不就是吃閒飯的蠢蟲。”她自嘲地抿唇一笑。

  “南是南烈國皇族姓氏,你若不是公主便是郡主,再無其他可能。”他推論判斷。

  南青瑤笑得很淡,一抹月光投映在她身上,襯得她有如欲乘風而去的廣寒仙子。“公主也好,郡主也罷,在這裡有什麼差別。”

  “告訴我,你的全名。”他抓住她,想要得知她的真實身份。

  “放開我,不要讓我後悔引狼入室。”她目光清明,直視他鷹般雙瞳。

  不畏不懼、不卑不允,她清越堅毅的態度折服了東浚國太子。“你一向都這麼逞強嗎?”

  “客氣了,東方公子,我只是遂循先祖教海,不讓自己有愧於天地……”一陣暈茲襲來,她體力不支,身子微晃。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他伸手一扶,手上的重量出手他意料的輕。

  眉頭輕皺的東方珩驚愕的低看懷裡人兒。她簡直比他養的鷹兒還不具份量,只稍輕托便可離地。

  驟地,一塊系著紅線的白玉滑出她衣領,倏地殊起的黑瞳盯緊那枚璃龍玉珮,內心的衝擊難以言諭,她是……她是……

  答案呼之欲出,他卻難以置信,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我……沒什麼大礙,只是有點頭暈……”她掙扎地要站直身子,可是有人卻不肯鬆手,固執地攙扶。

  “你中間的名字是青,南烈國大公主南青瑤。”他不記得她的模樣,卻曉得將貼身信物給了誰。

  當年的印象已十分模糊,算算,他們長達九年不曾再見過面,而他也快忘了曾有的約定,直到看到這枚家傳玉珮。

  許多記憶在刹那間湧現,荷花池畔的公主,安安靜靜地丟著糕拼,餵食池中的水鴨,不與喧鬧的皇子皇女們一同胡鬧。

  她有雙出奇靈秀的眼眸,無垢又澄澈,仿佛他東浚國最純淨的烏玉,乾淨得不摻一絲雜質……

  東方珩望著同樣港淨的眼眸,心中有著了悟,原來他的似曾相識不是錯覺,她是他親口定下的太子妃。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南青瑤訝然,平靜面容出現一抹慌色。

  “我是……”

  正想道出兩人的過往,一隻有些磨損的繡花鞋淩空飛至,十分精准地砸上他後腦。

  “你想對公主做什麼,立刻把你的髒手拿開,別以為弱質女流好欺負,我們可是南烈國使者,你休想動什麼歪念頭——”

  護主心切的侍香因“眼見為憑”而怒髮衝冠,非常神勇地以印擊石,咚咚咚地從遠處跑近,大聲嚷叫。

  不過不能怪她不分青紅皂白,任誰瞧見東方珩此時的舉動,不產生誤解都難,他一隻大掌掌握柳腰,另一手則輕握柔美,兩人幾無空隙地貼合。

  乍看之下,是人高馬大的蠻橫男子強接了嬌柔佳人,他彎身低視的側影仿佛不軌的人,正欲侵犯嬌豔欲滴的嫩唇。

  “侍香,別在夜裡喳喳呼呼,小心吵醒其他人,我身子不適,有些頭暈,東方公子不過順手扶了我一下。”唉!她這莽撞的性子幾時才改得了。

  侍香手中拿著兩尺長的木棍,聞言僵住,尷尬地乾笑。很輕很輕地將“兇器”放下。

  “我想這是你的鞋子吧!”臉色難看的東方珩指著繡花鞋,口氣不善。

  “呃,這個……”她直接乾笑,手腳僵硬地拾起花鞋。

  她哪曉得是看錯了,明明是他……咦,男俊女嬌,兩人站在一塊好登對,仿佛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相得益彰……啊!不對、不對,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公主是瑤池仙女下凡來,怎麼能配滿嘴誑語的騙子。

  侍香拼命的搖著頭,想搖去腦中的產生錯覺,她有些粗魯地推開神色不佳的男子,表情兇惡地警告他不要靠公主太近,她的主子自己照顧,用不著外人費心。

  “侍香,你拽痛我胳臂了。”她在慌什麼呀?該防的不是他,而是那些隱在暗處,看不見的豺狼虎豹。

  “啊!公主,奴婢放肆了,你痛不痛?要不要上藥?我瞧捏腫了沒……”侍香心急地想查看主子傷勢,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見她自責不已,面容如花的南青瑤綻開嬌美笑唇。“別緊張,我沒事,你先領東方公子到西廂房歇息,夜深了,是該就寢。”

  “公主……”在她心裡,公主比誰都重要。

  “去,別耽擱了,明日還得起早呢!”她語氣輕緩地催促。

  “是的,公主。”侍香不甘不願地橫起眉,在前頭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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