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女皇三嫁 | 上頁 下頁


  他眼一眯,看不清是惱是怒。“口齒真伶俐,你是哪家的閨女?”

  “是哪家的女兒很重要嗎?不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就該平白受辱。”東浚國的民風不過如此,欺壓善民,上行下效。

  想起這些年身為人質的待遇,她只能說皇妹如願了,她確實如其所言地受到種種苛待,而父王也像遺忘了她的存在,不曾派人來探望她過得好不好。

  “我的道歉並未被接受。”言下之意是她們主僕不識好歹,刻意刁難。

  “你的道歉出自真心嗎?為何我只看到一個不肯認錯的狂徒?”看他的衣著談吐,必走出身官宦世家,而且地位不低。

  向來不與人交惡,謹守禮法的南青瑤,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一見到眼前霸氣跋扈的男子,就忍不住出言幾句,削削他的威風。

  若是今日之前,她大概只會吞忍,默默地退開,儘量保持庸碌模樣,不露鋒芒以明哲保身。

  樹大招風,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雖然她對皇位並無野心,但是其他人並不這麼認為,只要有一絲絲威脅,定難以容忍。

  “你想要什麼,銀子嗎?多少,給個數字,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他語出不屑,一副急於將人擺脫的狂傲。

  “無光不成影,公子如此財大氣粗,憑的可是自己的能力?”他的話惹惱了南青瑤,但她仍面如靜期,恬靜淡雅。

  很少用如此苛責的重話,但對方蔑人的言語著實傷人,即使修養一等的聖人也會發火,何況是擁有七侍六欲的凡人。

  她的言行已經夠退讓,不求討回公道,只要一個發自內心的道歉,給予起碼的尊重,無心的過失可以被原諒。

  沒想到他毫無誠意就算了,還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仿佛她與侍香是無理取鬧的村婦,糾纏不放只為從中撈些好處。

  是可忍,孰不可怨,人若不自重,她又何必重之。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想吸引我的注意?”見她目有惱意卻強行克制,東方珩頓生興意地出言調戲。

  聞言,她神色驟變。“你竟敢指我對你……心有好感,你太狂妄了!”

  不折不扣的狂人。

  “不是嗎?我看你也長得標緻,小有姿色,不如我將就將就,迎你當我的十三妾。”既然被當成登徒子看待,那就逗她一逗無妨。

  本想走人的東方珩一見她故作冷靜的有趣表情,隱藏在道貌岸然下的玩心不經意被挑起。

  突然間,他很想看她失控時是何等模樣,是美目輕珠,嬌羞嗔罵,或是怒目橫視,掄起粉拳追打他過十條街。

  “你……”

  “小心——”

  正想義正辭嚴地喝斥一番,孰料忽地被推開,森寒銀光劃開眼前。

  驀地,南青瑤神色一緊,目中藏著不明幽光,她跟著一下立即退開,拉著侍香閃入人來人往的人群中,儘量隱去身影,與黑暗教合。

  在這短短數年間,她深刻的體會到一件事,就算人無害虎意,山裡的大老虎也會見人就吃,這是它們天生的嗜血本性。

  不過她很快地就發現,蒙面的黑衣人並非沖著她而來,招式淩厲地攻向推開她的錦衣男子,與他有深仇大恨似的,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好大的膽子,是誰指使你。”不想波及百姓,東方珩抽出系環在腰間的軟劍,邊回擊邊往岸邊退,拉開安全距離,以免誤傷無辜。

  “到陰曹地府再問閻羅王吧!”黑衣人長劍向前,直刺心窩。

  文武雙全的東方珩閃身一避,提劍回刺。“可惜閻王不收。”

  一聲悶哼伴隨血花濺開,武功不弱的黑衣頓時皮開肉綻,左手臂的衣袖被劃破,多了道長長的傷口。

  “閻王不收我來收,明年的今日是你的祭日!”見血冒出,黑衣人似被激怒了,攻擊更為猛烈,不置人於死地誓不甘休。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想殺他,沒那麼簡單。

  東方珩的根骨奇佳,是練武奇才,舉凡教過他的師父都大為稱奇,直道他是舉世罕見的武學人才,無不傾囊相授。

  自古以來,被毒害、謀殺的太子並不在少數,高處不勝寒,身為東浚國皇位首位繼承者,他比別人更瞭解習武防身的必要性,因此也特別用心的習練武藝,務求精益求精,不想他日死於非命。

  所以意欲未吐殺他的黑衣人並未占到上風,反而節節敗退,胸前、背後、握劍的手,幾乎都有劍釋挑過的痕跡,血珠不斷滴落地面。

  沒料到他身手不凡的殺手驚駭之余,思索者逃脫之道,拿錢辦事不表示要命通掉,來日方長,終有一天能完成誅殺任務。

  提岸旁,人聲鼎沸。

  河道中,燈火通明,映出千萬盞搖曳生姿的燈籠。

  靈機一動的黑衣人為了脫身,高舉長劍,扛斷系燈的長繩兩端,劍身盤燒兩圈,以流星錘的方式將數十盞火光灼灼的燈籠拋向緊追在後的男子。

  沒想到迎面而來是燙手的燭火,閃避不及的東方珩以劍揮開,卻阻擋不了四散的火星。

  他渾然不覺衣擺著火了,提劍欲追趕黑衣人,不捉到人,無法逼出幕後主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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