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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只要是人都很缺錢,我只是渺小不見經傳的巫師,而非尊貴偉大的魔法師,吃喝拉撒睡都需要用到錢。”雖然雲家那小子願無限度供養兩尊老古董。

  為了他,他錯過累積財富的黃金時期,孑然一身,遠離家園。

  “我給你。”一說完,浙瀝嘩啦的鈔票雨直淹巫斯的雙腳。

  “你……你給我變回去,你這又從哪個金庫偷來的?”他氣得火冒三丈,幾乎要衝上前掐住他的脖子。

  基本上法術的運用不可能無中生有,能將物件在瞬間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方。

  像鈔票這類的東西不會平空變出來,它原本待在特定的位置上,卻被他以偷天換日的魔法給剽竊,占為己有。

  “某艘遊輪的賭桌上,有些人喜歡以現金擺闊。”既然全會輸給莊家,不如他代為保管幾年。

  “你……”他已經無力再說什麼,偷賭鬼的錢好過打劫銀行。“算了、算了,跟你這頭驢子很難講道理,以前的你頑固得不聽勸,至今仍是難以教化。

  “看你想愛誰就去愛誰,我不管了,以後出了問題別來找我,我早就給過你警告。”

  很少動怒的巫斯甩動一頭及腰白髮,怒氣衝衝的指著他鼻頭破口大駡,擺明不再插手他的閒事,免得被他反諷的黑色幽默氣到吐血。

  所以他一開始看他不順眼是對的,要不是一時被他的深情感動而生惻隱之心,也不會昏了頭的主動與他結交,造成今日的後悔莫及。

  再有一次抉擇他肯定視若無睹,置之不理的任由他自生自滅,讓他一輩子當個頹廢喪志的落魄魔法師。

  “巫斯,感謝你這些年的支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志在心。”雷米爾突然冒出一句感性的話,害得準備和他切八段的巫斯當場低咒連連。

  “不必了,你剛從我的心裡除名。”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他又害他心軟。

  俊美的臉龐浮現似有若無的微笑,綠眸微微閃動一絲神秘色彩,雷米爾的抱怨不過是想讓好友的生活增點樂趣,好讓他感到不無聊。

  其實,他非常滿意目前你追我跑的日子,一下子就得手的愛情有什麼樂趣可言,追逐是一項培養耐力的運動,好的獵人都該懂得先摸清獵物的習性。

  雖然他不明白寶兒為什麼拒絕他的接近,但是他會查清楚的,讓她無所遁形的表明心跡。

  在這同時,城市的另一端也有苦惱的人兒正在煩心,徹夜難眠想著不該再相見的情人。

  該不該去見他呢?她好想依偎在他懷中,享受他溫柔的呵護。

  還是不要比較好,以她現在這副鬼模樣,誰會相信她曾是魔女莉莉絲的女兒之一,而且是最調皮搗蛋的那一個,讓她的魔女母親頭疼得老嚷著要棄養。

  可是她被硬塞入這具身軀也不是自願的,她不過是有點法力的小小鬼魂,賴以寄身是一架手轉的留聲機,根本無力量對抗真正的魔女。

  她不瞭解絲坦娜為什麼那麼恨她,再怎麼說她們都是一母所出的親姊妹,有必要因為一個男人而反目成仇嗎?

  她承認失去雷米爾會非常痛苦,甚至會一蹶不振鬱鬱度日,不再歡笑的思念兩人共有的時光,守著日復一日的寂寞,直到她遇上另一個值得她愛的男人。

  但是輸不起的絲坦娜只會把失敗怪在別人頭上,她無法接受她所愛的人不愛她,也不允許他愛上別人,她的愛是自私的,容不得“不”的可能。

  當她乍見絲坦娜的面孔時,說真的她是驚多於喜,而且有些難以置信,她不是不想久未相見的親人,可不安的情緒伴隨她而來。

  果不其然,她的確不安好心,故意給她殘破不堪的身體要她受苦,還用魔法控制她的記憶讓她再也想不起自己是誰。

  多惡毒的做法,雖然她間接的令她獲得重生的機會。

  “寶兒,你在想什麼?”

  一時間還不習慣這個新名字,住在薛寶兒體內的荷米絲沒有立即回頭,遲了三秒鐘才意會到身後的女子正在喚她。

  “沒什麼,賈秘書,我只是在看我這些醜陋的疤痕。”她自嘲的說道。

  鏡中的反影是一名美麗高雅的淑女,氣質脫俗,儀態萬千,貼身的絲質衣物妝點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乍見之下完美得令人驚豔。

  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衣服包裹下的身體有多少傷疤,即使多次的換膚成功仍留下瑕疵,她的左臉和左半身直到膝蓋部位都是疤痕,有的只剩下淡淡的粉紅色,有的如深海溝渠一道道,泛著焦黑的顏色。

  她不想自怨自艾接受憐憫,但事實就是事實難以抹滅,除了調適心情放開胸懷,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還會痛嗎?”賈以婕關心的問著,手指輕輕劃過她優美的輪廓。

  覺得癢,她發笑的避開。“不了,早就結痂了哪會痛。”

  “你不痛我替你痛,縱火的人真是太可惡了,把人命視如草芥般對待。”她為她抱不平,言語中多了氣憤。

  “縱火的人不是可惡,是可悲,他的心扭曲了,住著魔鬼猶不自知,他應該很可憐吧!被惡魔牽著鼻子走。”此刻的她是用荷米絲的口吻,好像是置身事外說著別人的事。

  “你同情害你的人。”她的聲音中有著壓抑的憤怒,不知是針對她還是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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