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美人如花但有刺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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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憂心離家多年再回來時,將軍府已然易主,他這個正主兒反而一無所有,被人當落水狗打出來,父親一生積累轉眼成空。 「你猜對了,我將二叔趕出府的用意就是不想我前腳剛走,後腿我將軍府的家產全落入他手中,他打著這念頭已有多時。」要不二叔也不會下死手,斬草除根。 「可是你只把你二叔趕走也沒用啊,老夫人是他親娘,他以探視為名說回來就回來,住個一年半載孝親,然後又一年半載,根本沒有結束的一天……」她搖頭,覺得他多此一舉。 把人趕走,只是治標不治本,只要臉皮厚,他二叔還是可以賴著不走。 聞言,歐陽無恕不憂反笑,「這點我也考慮過,所以我留下單叔和兩百名親兵守府,不許二叔攜家帶眷在府中待超過三天,若他以奉養老夫人為名非待在將軍府,那麼我便成全他的孝心,將老夫人送往他府中,享母子天倫。」 「好主意。」她兩眼一亮。 被這樣直接的稱讚,麥色的臉龐微微一紅,他輕咳了幾聲,才說:「有件事我想麻煩你。」 「歐陽哥哥請說,能辦到的我不會推辭。」他臉紅的樣子還挺可愛,小凶獸萌起來讓人想拍拍他。 「請代我保管這些。」他從懷中取出一口三寸高的檀木雕鳥獸小匣,鎖孔處是兩隻面對面的銀色貔貅。 「這是?」她有些猶豫了,忽然覺得這是個重責大任。 「我的全部家當。」他往她手上一放。 「什麼?!」她差點驚叫出聲,忽覺手上的匣子很燙手,他……他坑她! 「單叔勇猛是勇猛,讓他守著將軍府我很放心,但他太老實了,我擔心他敵不過那對母子的算計。」 明著來的陽謀單叔應付有餘,可是論起心機和城府,他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找幾個人扮可憐就能輕易博得他的同情。 心軟,單叔最大的弱點。 「萬、萬一你回不來了呢?」她好心為他分憂,他卻丟給她一個大難題,這人真不厚道。 將軍百戰死………歐陽無恕眼中多了幾許蕭瑟,淡淡的說:「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就留給你吧!」 §第五章 奪回親娘嫁妝 「你在畫春宮圖!」 離別的情緒太感傷,歐陽無恕不想受這種心情所影響,便轉移視線,看向她畫了一半的作品,然後忍不住驚呼。 起先他以為是普通的畫作,畫的是庭園一景,有小橋流水、樹影輕曳,假山旁的竹架上蔓生一串串的紫葡萄,一隻男人的手伸向葡萄一摘,口中同樣含著……葡萄? 他定睛一看,卻臉皮發燙,發現那壓根不是什麼葡萄,畫中男子是埋自在女子胸前,在景物掩映之下,兩人緊密貼合著,面上的表情是陶醉和歡愉。 一名文質彬的書生和某大戶人家的夫人偷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我銜著你的嘴兒嘗甘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為一體。 她……她一個小丫頭怎麼畫得出來? 或者說,她如何畫得如此傳神,恍如親眼所見? 「啊!別看!」措手不及的蘇子晴連忙撲身一遮,談得正起勁。她都忘了自己在作畫,這下該怎麼圓過去? 「你看過?」他指的是畫中情景。 她臉微紅,神色尷尬無比,語無倫次的駁斥,「我一個閨閣千金上哪看,你、你眼睛別亂瞄。」 「那你怎麼畫得出宛如真實般的……呃……景象。」他也是面紅耳赤,在軍中葷話沒少聽過,可沒開過葷的童男又哪見識過,如此逼真的圖畫讓他頗震撼,要他說出口也實在是難以啟齒。 「我……這個……」蘇子晴慧黠的眸子一轉,推給原主死去的娘親。「我在我娘的畫冊裡看到的。」 「畫冊?」莫非是…… 「春宮圖,壓在我娘的箱籠底下,我無意間翻動瞧見的,侍候我的嬤嬤說那是我娘留給我的。」原主的娘,抱歉了,借用你的名諱,要不我這危險的局面實在度不過去。 看她一臉窘迫,歐陽無恕努力地憋住笑意,「那你還把它畫出來,你知不知道若被人發現,你的名節就沒了。」 「我一個傻子哪要什麼名節,不能吃、不能換銀子的東西有何用,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她倒樂於不用鬥婆婆,哄小姑,養水蛭小叔,應付七大姑、八大姨,牛鬼蛇神的親戚。 「你說什麼?」嘀嘀咕咕的聽不清。 「我是說閑來無事當消遣,大門不出、二門邁的千金小姐很苦悶,除了繡花、看書,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在這時代當女人很辛苦,抬頭一畝三分地,腳踏一畝三分地,出不了院牆。 「可畫這種畫……這不是消遣,而是離經扳道,你才十歲,並非深閨寂寞的女子。」 蘇子晴反譏一句,「你深夜到訪何嘗不是離經叛道,我雖是年幼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你擅闖女子閨房,我該不該把你打出去。」 他一噎,苦笑。「情非得已。」 「好個情非得已,若每個作奸犯科的人都以此言脫罪,視律法為何!」有人逼他嗎?他大可去找別人託付家產啊,全是藉口。 「我說不過你,甘拜下風,不過我先前說過的話仍作數,你的名節因我而損,我願登門提親,娶你為妻。」他護得住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而且她看似溫柔實則強悍的脾氣沒幾人承受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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