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美人如花但有刺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她輕輕一哼,“那也要你回得來再說,不然你說我該紮草人日日往你身上插針,讓你早日歸西,我成了大富婆,還是求神拜佛保佑你凱旋歸來,加官晉爵,左擁右抱,從享美人恩。”

  這話……狠咧!不是戰死沙場便是背信忘義,都不是個人。

  歐陽無恕正色道:“我會回來的,晴兒。”

  蘇子晴橫眉豎目的說:“晴兒不是你叫的,請喊我蘇大小姐。”他裝什麼親熱,他們沒那麼熟。

  她本來就因為被他坑一把,接下保護鎮國將軍府家產的重責大任而不爽,又被發現在畫春宮畫,他不但追根究柢還教訓她,種種一切讓她煩躁不已,就是想要頂嘴回去。

  看她像奓毛的貓,歐陽無恕忍俊不禁。“晴兒,我三天后走,你若遇到難處可尋單叔,他認得你。”

  “是蘇大小姐,你聽不懂人話呀!”她惡狠狠的回嘴,但她雖刻意誇張的齜牙咧嘴,態度卻已經軟化了,看來十分俏皮。

  “我不曉得你接來要幹什麼,但是你扮傻子定有你的用意,目前我沒法上門求娶,但鎮國將軍府始終是你的退路。”當她被逼得無處可去時,單叔會代替他收留她,讓她不致流落街頭。

  蘇子晴有些動容,他人真的不壞。

  她心頭柔軟起來,卻還是一臉不耐,“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一會兒吵醒我的丫頭真把你當賊打了。”

  剪秋那頭豬呀!睡得比小姐沉,還打呼嚕,她這是在守夜嗎?分明是擾眠,進了賊還睡得香。

  他低笑,“真狠心,翻臉無情。”

  “我跟你無情且還無義呢,快走!”她不耐煩的揮手趕人,好像多看他一眼會長針眼,別過頭不再看他。

  “我走了,保重。”他趁機揉揉她的頭,在她發難之前趕緊離去。

  如來時般悄無聲息,歐陽無恕身形利落的翻岀窗外,兩個起落便消失在黑夜裡,秋風吹過,落葉蕭蕭而下,彷佛從未有人來過。

  “真是的,半夜裡嚇人,早晚被他嚇得膽都破了。”

  她喃喃著,皺眉看了看那點墨漬,思索了會兒,歎了口氣的添上幾筆,畫紙上多了只羽毛鮮亮的公鴛鴦,緊隨在母鴛鴦後頭。

  她的畫作只餘上色,她取出顏料,慢慢的調色描繪。

  上朱紅、抹褐綠、點星芒,一抹嫣紅在女子髮鬢淩亂的面頰輕染,淡淡的月光,潺潺的水流,整幅畫更為栩栩如生……

  畫完之後她不急著落款,等墨幹。

  此時,檀木的香氣飄進鼻中,她輕嗅了一下,目光看向只有她兩個巴掌大的匣子,好奇的打開一看,卻雙眼瞪大。

  上面厚厚的一迭是銀票,面額最小的百兩,約十來張,其餘是千兩、五千兩、萬兩的銀票,略估有七、八十萬。

  而下面一層是房契、地契,她大約看了兩眼,驚訝得說不出話,全在京城最值錢的地段,隨便一間鋪子萬兩起跳,莊子小的兩百畝,大的三千畝,合起來上萬畝,,每年收成驚人。

  難怪他不希望落入親二叔手中,在他們子不在京中時,那母子倆不曉得中飽私囊多少,光是賣糧所得就有好幾萬兩,更別提鋪子的營收,那才是下金蛋的母雞。

  財帛動人心,任誰也禁不起誘惑。

  看完後的蘇子晴將匣子放入她一人才知的暗格中,坐回幾案前,以草書在左下角簽下“唐十二少”四字。

  “難怪你畫春宮圖,原來你是唐十二少。”真叫人意外,眾人臆測紛紛的畫壇狂人竟是年僅十歲的小姑娘。

  “啊!你、你怎麼又回來了。”她抱頭呻吟,盼著是夢一場。

  還以為好不容易糊弄過去了,怎麼最後還是被發現了呢?

  歐陽無恕發噱,在她哀怨的眼神下勉強收住了笑,解釋道:“我是回來知會你一聲,若是手頭缺銀子大可從匣子中取用,給我留點吃飯錢就好。”

  “還有呢?”她耳不聞,眼不見,惡靈快快散去。

  “你要的人何時送來,以什麼方式給你?”問清楚了以免弄巧成拙,壞了她的好事。

  這是正事啊!蘇子晴重新振作起來,想了一下,謹慎的說:“等你走後再送,免得有人多做猜想,你找個有江南口音的中年男子充當我舅算家商鋪的掌櫃,藉口是我舅舅給我們兄妹送人來,怕我們不會照顧自己。”

  “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信口一說便似真的,連他都要信以為真了。

  “還有事?”不想跟他扯了,她不答,做出送客的姿態。

  “這畫送我。”歐陽無恕順手卷走畫好的圖紙。

  她頓時急了,“你拿它幹什麼?”她還要用它賺銀子。

  他故作唏噓,“人不風流枉少年。”

  “好走,不送。”他比強盜還可惡,明搶,偏偏她不敢搶回來,怕撕破。

  “晴兒,早點睡,睡得少長不高。”他用卷成筒狀的畫紙一比兩人的身高差距,惋惜地一搖頭。

  “滾!”眼不見為淨,恨呀!

  “這一次我真走了,三年後見。”他說得像永別,眼神定定的停留在她身上。

  今日一別怕難相見,多看一眼當做念想。

  “我不會去送你。”她的身分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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