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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本王該怎麼罰他,砍他雙腳還是挖他雙眼?不然把他的肚子剖開,拉出腸子來玩。”對王妃不敬,其罪該誅。

  “王爺息怒,由卑職來處理。”他一躬身。

  毫無預警地,夏侯萊陽抽出從王妃手中拿回的劍,他身似游龍,輕如鴻鳥,一個身形從眼前飄忽而過,啪啪幾道拍劍聲,迅地又回到王爺身側。

  一眨眼間,幾個憑藉家世橫行的世家子弟成一排列跪下,頭觸地,誠意十足。

  “呵……愛妃,你滿不滿意,他們跟你磕頭了,承認你是本王的王妃。”好路不走,偏行荊棘道。

  柳葉眉輕輕一蹙,“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件事就算了,有容乃大。”

  “喔!……”他死命地盯著她的酥胸。

  “王爺。”單無眠佯怒地把他的頭轉開。

  “愛妃好兇悍,小王害怕。”他輕握她纖白小手往胸口一放。

  本王變小王,可見他有多畏懼王妃的潑辣,可是……

  南宮夜色眼尖地看江大朋正打算開溜,他一人賞他們一顆花生米,一行人莫名地腿一軟,整個人往前一滾,滾出酒樓外。

  街上行走的百姓見到這一幕,沒法忍著的放聲大笑,紛紛取笑這些人的狼狽。

  結仇容易生財難,人要操勞多久才能攢下一筆可觀的銀子?

  但是與人生仇卻只須一瞬間,短短眨個眼時,深仇大恨就結下了,而且怎麼化解也化不開的越結越深,直到仇深似海。

  被惡整一番的江大朋丟了面子又失了裡子,還被天城百姓當成惡有惡報的笑話,毫不掩飾平日對他的厭惡而大肆嘲笑,讓他像條狗般的掩面逃開。

  事後越想越氣的他實在不甘心,明明是一個心智如孩童的傻子,為何受辱的人是他?身為宰相之子,怎麼能容忍此奇恥大辱?

  管他南宮的天下,管他皇上的親兒,他換下油污的髒衣,率領相府內數名身手媲美大內高手的江湖人士,他意在教訓,想扳回一點顏面,不讓一群和他廝混的朋友認為他是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你……你們想幹什麼?拿刀又拿劍的,想殺人是不是?”不自量力的小丫鬟一馬當先的沖到最前頭,兩臂一打直擋在王爺、王妃面前,打算以身相護。

  不過她的愚行很快被某人阻止了,臉皮抽動的夏侯萊陽單手將她拎開。

  “稍早前在酒樓蒙各位照顧了,我受人厚禮無以回報,只好禮尚往來,若有不適望請海涵。”這叫先禮後兵,笑裡藏刀。

  “禮重人言輕,這禮收不得,你請收回吧!”單無眠狀似無意地上前兩步,實則護著身側的樂王。

  又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以她薄柳身子能擋下幾刀?流光一劃身首異處,還容得她逞一時之強嗎?

  又氣又惱的南宮夜色瞪著不及他肩高的小女子,神色難看地暗暗咬著牙。他發誓待這整件事情過去後,他定要狠狠打腫她屁股。

  “收不得也得收,本公子的顏面豈能讓你們踩在地上!這筆債若不討回來,本公子豈不成為全城笑柄。”他的“重禮”沒人可以拒絕。

  “你想怎樣?”她像個護小雞的母親,全神戒備,渾然忘卻自己的弱不禁風。

  江大朋冷笑,揚著繪有山水的摺扇輕揚,“給爺兒我磕幾個響頭,說句醜到不能見人的無鹽女,不該用一張醜顏驚嚇小爺。”

  “這是你的要求?”真是幼稚。

  “還有,咱們樂王爺不是挺威風、愛找人家玩?本公子就陪他玩玩,從我褲襠下鑽過。”他洋洋得意地張開雙腿,等樂王像只狗一樣從胯下鑽過。

  癡人說夢。“夏侯侍衛,這些人你能解決幾個?”

  “全部。”對他而言,像打蚊子一樣。

  夏侯萊陽的狂言一出,江大朋目中無人的笑臉頓然凝住。

  “大話說多了不怕閃了舌,憑你一個人也想對付我背後的七大高手,簡直是夜郎自大。”他身手再好也難敵刀劍同攻。

  “夏侯,你不必顧慮我和冬雨,儘量以保全王爺為先,必要時丟下我們倆,帶王爺先走。”她本是陌上草,死不足惜。

  完全贊同小姐說法的冬雨頻頻點頭,表示她和小姐同進退,不惜一死也要顧全老是被人欺負的樂王。

  可惜她開不了口,唔唔地發出抗議,某人嫌她太吵捂住她的嘴巴。

  “王妃,卑職會保護你和王爺的。”不管這女人是否為皇后擺放的棋子,這一刻,她的無私得到他的敬重。

  單無眠淡然一笑,目光含霧,“謝謝你,夏侯。”

  收到她的感謝,夏侯萊陽反倒不自在,身為侍衛的職責便是身先士卒,以已為刀刃護全主子,不使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即便是相交多年的王爺也不曾言謝,視為理所當然,主從間的聯繫仍在,不因出生入死的交情而言恩於口。

  因此王妃的謝意令人動容,她是發自真心的感恩,並無一絲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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