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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她只除了「造反」兩字沒說出而已,意指他有謀逆之心。

  「你……你憑什麼教訓本公子?不過是一個傻子罷了,他還能向皇上告狀不成?」他哼了一聲,壓根不信傻子王爺有何能耐和他作對。

  「王爺宅心仁厚,自是不與一般愚民計較,但我一個婦道人家心胸狹窄,怕嘴上刻薄了,向皇上說兩句委屈話。」左一句傻子、右一句傻子,到底傻子有何過,得這樣遭人羞辱。

  聽得心火狂燒的單無眠無法忍受旁人對樂王的辱言,她氣惱地搬出皇上來鎮壓,真要倚勢,天子威儀豈容輕賤。

  「你是誰?」江大朋眯起眼。

  能與皇上說上話,這名女人的地位必定不低,他這才仔細地端倪樂王身側的女子,見她姿色普通,不若他府裡的美妾嬌豔無雙,他微生嫌惡。

  他是重色之人,以容貌出眾者為上選。

  「她是本王的愛妃,皇上老爹的皇媳婦,你這只醜得要命的小蟲子還不給王妃磕頭,以為站得高就比本王高嗎?」南宮夜色學他拍桌子,還不小心翻倒了一鍋熱湯,不偏不倚地灑向江大朋等人。

  一行人飛快的閃開才沒被燙著,不過仍有幾滴熱湯濺了出去,不少人的手背多了銅板大小的燙傷。

  「快點跪下磕頭呀!給王爺、王妃賠禮,你冒犯樂王,罪不可赦!」冬雨也跳出來「仗勢」,兩手叉在腰上大喝。

  欺人不成反被欺,宰相之子惱羞成怒地推開最不起眼的丫鬟。

  「誰敢叫我跪,一個傻子王爺,一個傻子王妃,你們說的話誰肯聽,我爹奏書一上,你們全都得貶成庶民。」

  果然無知又無腦,皇上生平只得二親兒,寵愛都不及,怎會為老臣一句話而自斷父子親情,平常作威作福慣了的江大朋太習慣別人的奉承,因此忘了血濃於水,他把一切想得太理所當然。

  宰相父親,皇后姑姑,謹妃妹妹,他把天下看成是江家人所有,把「南宮」皇姓拋之腦後。

  「你說夠了沒?一句又一句的傻子,傻子是踩破你家祖墳,還是偷走你家先人牌位,大仇不共戴天,你要真夠膽識,這裡有把刀,你一刀把他殺了了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妃……」那是卑職的佩劍呀!

  沒料到她動作這麼快,咻地拔出他腰間三尺長劍,擔心她割傷自己的夏侯萊陽暗自苦笑,以眼神暗示看戲看得很樂的王爺管管他的「愛妃」。

  「對呀!對呀!快點殺,不要裝龜孫子,王爺傻歸傻又犯了你什麼事,你不要只會嘴巴裝糞,臭人一身,殺人不過頭點地,很快的!」為樂王抱不平的冬雨在一旁助腔,氣憤的程度不輸她家小姐。

  「我……我又不是傻子,殺人是犯法的,我幹麼沒事殺他?」江大朋沒膽接下長劍,氣弱地漲紅臉。

  「那麼麻煩告知你所為何事,『沒事』來晃一晃,閒聊兩句嗎?」劍很重,舉不高的單無眠將劍尖指向他。

  他當下語塞,一張臉氣得快滴出血來。

  「本王也沒事,你來陪本王玩玩吧!很久沒丟盤子了……」黑瞳一閃精銳,南宮夜色笑呵呵地丟出一整盤的松子黃魚。

  「啊!住手,你在幹什麼……噢!紅煨牛肚片、荷包豆腐、走油豬蹄……哎呀!這不是盤子,你把大碗丟到我臉上了!」可惡,全是油膩黏手的菜肴。

  南宮夜色憨傻的一笑,「本王是傻子嘛!怎麼分得出盤子和碗有什麼不一樣,哈哈哈!你比本王還傻,連丟到眼前的盤子也接不住。」

  「我不是傻子!」一臉湯湯水水的江大朋快氣炸了,很想拿起湯盅砸回去。

  但是他不能,也不可能,耍耍嘴皮子說兩句不中聽的刺耳話他拿手,嘲諷、妒罵、羞辱人同樣順口得很,可跟自己過不去的事他絕對不做。

  樂王是傻子眾所皆知,但畢竟這天下還是南宮家的,樂王是萬人之上的王爺,真要傷他分毫,別說宰相父親護不住他,皇后姑姑出面說情恐怕也壓不下去,他傷的是皇上的親骨肉呀!

  更重要的是,傻子樂王身邊那個侍衛站在那,他又不是瞎了眼沒看到;再來,酒樓內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看熱鬧,此時他若有不當舉動,肯定落人口實。

  「傻子、傻子,我們都是傻子,本王請傻子吃果子……」一片冰鎮石榴飛了出去,正好打中江大朋的左眼。

  傻王爺的孩子心性又犯了,他看到什麼就捉什麼,兩手髒兮兮地直往前頭扔,他邊扔邊笑,大聲叫好,還叫他的「愛妃」一起玩。

  單無眠意思意思地只扔了兩片菜葉,冬雨可就兇狠了,她連隔壁桌客人的酒菜也不放過,快手一抄就朝討厭的人丟去。

  被丟得無處可躲的江大朋等人只好落荒而逃,不想被傻子當成玩耍的目標。

  「等一下,你們還沒向本王的愛妃下跪請安,本王不高興喔!」想走?沒那麼簡單。

  「我才不跪她,她算什麼東西!」江大朋朝地啐了一口,表示不屑。

  南宮夜色笑得天真,眼底卻是寒冽。「阿陽,他不聽本王的話,是不是瞧不起本王,認為本王是傻子?」

  「是。」夏侯萊陽低聲一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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