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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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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宮將軍俠義仁心,早年結交不少奇人異士、江湖朋友,其中不乏妙手回春的顧神醫,這才挽回他一條命,再世為人。 「我沒出亂子,不是嗎?沒人懷疑我的傻是裝出來的。」他把傻子的角色扮演得入木三分,有時連他也真以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真等出了事還來得及嗎?你在做這件事之前有沒有認真考慮,等把命玩掉了再後悔玩過頭了。」他怎麼不為守在他身後的人著想,他們的惶恐不安有誰知? 南宮夜色面露風流地笑出聲,道:「別把我看得太無知,皇后想要動我還得大費周章,她還得顧忌外公手中的兵權,以及宮家軍領將士,她能用的棋子越來越少了。」 大臣使不動,她居然動到小官員的頭上,利用他們想攀龍附鳳的心態,將其女嫁入樂王府,好成為她佈局的一條線。 「何況我已今非昔比,不是毫無城府的二皇子,她的心機再深沉我也能一一洞悉,早一步做好妥善準備。」 「人不怕沒本事,就怕太有自信,防得了明槍,難防暗箭,凡事得留一條後路,不賭萬分之一。」皇后能位居後宮之首二十餘年,她憑藉的不只是皇上的夫妻恩情,還有種種令人髮指的手段。 雩妃真是因病早逝的嗎? 後宮佳麗無數的安慶帝為何子嗣不多?除了太子是皇后所出,樂王的出生是意外,那是在宮外動了胎氣,生於宮將軍府邸,有重兵防守才逃過一劫。 而後三名皇女陸續來到,她們不是皇子,無皇位爭議,自是平安長大,沒見「早夭」或死於「照顧不周」。 其他嬪妃呢?難道不曾受孕? 其實位高權重的皇后早已買通魏太醫,她在膳食中下了防妊藥,長期食用的女人將永遠無法受孕。 所以皇上的遺憾是皇后一手主導的,她不容許後宮有人母憑子貴,奪去她皇后的尊寵,皇上的正室只能是她一人,皇上的江山也只能留給她的親生子,也就是當今太子。 皇后的可怕出自她的攻於心計,她能為了留住皇上的心而除去無辜的生命,當然也能為搬開太子的絆腳石而痛下殺手。 她是皇后,一國之母,沒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夏侯,你的憂心我能理解,不過不用太放在心上,這件風波已經過去了,犯不著再提。」事過境遷,多提無益。 他冷哼了一聲,「你可以把命交到我手裡,卻不信任我的為人,你真當我寡廉鮮恥,連好友之妻都想染指?」 「這……」他面上一哂,顯得有些不自在。 「我的壞名聲拜你所賜,一句『阿陽說』毀了我多年清譽,王妃與她的丫鬟冬雨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隻臭蟲,若無必要絕不靠近我一步。」他說時的語氣帶著惱意。 夏侯萊陽不在乎王妃對他的看法,她對他的功夫頗有敬意,但是一提及私德便搖頭不語,一副希望他能潔身自愛的模樣,他見了只覺可笑,不以為然。 可是那個嗆丫鬟就不同了,她直率地表達出她的厭惡,不屑與之為伍,當面說出對他「不當言行」的蔑視,言語直接地罵他不是好東西,這就教人很不是滋味了。 明明沒做過的事卻擔起莫名罪名,還遭人白眼,橫眉一睨,他的冤枉來自惡意栽贓。 「抱歉。」他劍眉輕揚,笑得毫無誠意。 夏侯萊陽冷銳的瞪視,「你不該為她動心。」 「你說的那人是我的王妃。」他不否認,目光澄澈地平視知他甚深的好友。 「可是你不承認她,還說一顆擺錯位置的棋子,最遲三天就讓她哭著跑出樂王府。」而他不但沒做到,反將一顆心送出去。 「噓!小聲點,別吵醒無眠。」他做了噤聲手勢,目光輕柔地望向睡在床上的人兒。 世事不如人所預料,他也難以置信竟有人能打動他冷硬的心,無聲無息的侵入,最後用無法招架的似水柔情攻陷他枯寂的心。 一得知皇后的伎倆時,他的確不把未來的樂王妃當一回事,早已準備一連串出人意料的驚喜等著她,讓她來時熱熱鬧鬧,去時如一陣風般疾速消失。 誰知被打敗的人是他,她根本什麼也沒做,他便兵敗如山倒。 發現喜歡上她時,是在逗弄她的情況下,當時他驚得差點由爬了一半的樹上掉落,手上還捉著不小心扯落的鳥巢。 為此他避了她三天,不見她、不與她同桌共食,想是一時錯覺。 但是當睡相差的她又滾進他懷中,他的歎息聲幽然逸出,她的嬌俏臉兒多令人憐惜,他怎麼捨得把她推開,讓她成為供奉別人家的嬌花。 不過真正令他情根深種的是這次的落水事件,她明明有心設計他,想推他落池,可是浮橋一裂開的同時,她既驚愕又想顧全他的安危,在危及之際竟不顧自己地伸手一推,想將他推向池邊。 可惜她力道不夠,推不動他,腳下一空就落水了。 「嘖!真該叫那些力挺你的人來看看你此時的嘴臉,鐵定紛紛打退堂鼓,偏向皇后那一邊。」幾時看過他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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