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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但是到了這丫鬟的口中全曲解了,她把忠貞的行為看成猥褻行徑,誤會貼身侍衛保護主子的忠心,還把他想成是窺人春色的春宮,這……好一顆豬腦袋,要來何用?

  夏侯萊陽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一個魯莽又沒腦子的丫頭會令他啞口無言,動了殺念。

  “你們在門口吵什麼?吵得我想好好睡一覺都不行,要本王把你們一個個拖去砍頭才肯安靜嗎?”噢!他頭好痛,快爆開了。

  臉色發青的南宮夜色精神不濟地拉開門,不分青紅皂白的先扯開喉嚨罵人,他面容略顯憔悴,腳步浮動,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有些體力不支。

  新婚夫妻又晏起,氣虛體弱的打擺子,這說明了什麼?大家心知肚明,用不著言明,王爺的洞房花燭夜好不綺情,縱夜狂歡。

  多麼令人遐思的情景,一頭虎豹強壓海棠,蓬門今始為君開……開……

  只有一人除外。

  “小姐,你有沒有傷著?奴婢來救你了!”冬雨一馬當先,門才開一條細縫,她人小、個小的朝王爺腋下鑽過。

  救她?

  南宮夜色冷眸一厲的眯起,滿心不豫的瞪視那淺黃色身影。樂王是傻子不是夜夜磨刀的屠夫,她當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還是殺人越貨的土匪?居然喊著要救人。

  該被拯救的人是他,她家小姐的睡癖還不是普通的差,還有抱著“枕頭”猛蹭的壞毛病,他一夜被她煩得虛火上升,只得猛灌白酒降火。

  只是酒一入肚,幹火轉烈火越燒越旺,要不是他苦苦壓抑、把持得住,他苦裝多時的假像就要露餡了。

  “沒想到王爺這麼虛。”果然中看不中用,外表會騙人。

  他猛地回頭,瞪目,“你嘗過一劍穿心的滋味嗎?我可以成全你。”

  “可憐的王妃肯定不成人樣,經過王爺一夜的折騰……”啊!辣手摧花魔,竟硬生生的折損一朵好花。

  “夏侯萊陽,你思春了嗎?要不要本王替你賜婚?”環肥燕瘦、文君新寡,他送他一群正值虎狼之年的饑渴女子。

  眼底微閃笑意的夏侯萊陽面不改色,“王爺沒碰她?”

  “我看起來像是餓了很久的急色鬼嗎?”再美的女人他不是沒遇過,還不是一樣坐懷不亂。

  “難說。”對王爺認識不深的人,大概會認同此時的親眼所見。

  “你……”他膽敢懷疑他超凡入聖的品性。

  “王爺應該沒瞧見自己此刻的神色吧!縱欲過度、面色偏青、眼中濁白……王爺要卑職繼續形容你房事過度的模樣嗎?”身為下屬,他謹遵上意。

  “我宿醉。”南宮夜色咬著牙,說出令人難堪的愚行。

  “噢。”他全無表情的輕噢一聲。

  “噢是什麼意思?看得出你心裡很樂。”他越慘越能取悅他。

  “很好。”兩個字。

  “很好?”

  “這樣才能顯現出王爺的無能、沉迷女色,讓有心人不再對王爺嚴密監控。”他這副萎靡樣適得其所。

  南宮夜色深幽的黑瞳一閃,“皇后娘娘派來的眼線還在嗎?”

  “左邊第三棵槐樹下,提著水桶灑掃的中年男子,右手邊正用抹布擦拭欄杆的婢女,還有想爬上你的床,最後被你嚇得落荒而逃的侍女拎月。”他列舉三名,其他數人觀察中。

  十五歲生辰那夜是南宮夜色人生的轉折點,他由意氣風發的二皇子一夕成長,轉變為時時提防他人算計的驚弓之鳥,無時無刻不擔心一條小命就此滅絕。

  樂王生母雩妃紅顏薄命,承歡龍寵不勝負荷,芳華正盛便因病早逝,憐惜稚兒無母的皇后便年年送來壽桃,長壽麵,為他祝賀。

  那一夜同樣是歡慶壽辰,歌舞昇平、通宵達旦,不疑有他的二皇子吃下壽桃,初時並無異狀,只是面色潮紅了些,眾人以為他飲酒過度而沒放在心上。

  誰知隔日竟腹痛如絞,嘴邊還滲出黑色血絲,他沒撐幾時便陷入昏迷,面色灰白,身體也越來越冰冷。

  這是中毒的跡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是召喚而來的魏太醫卻睜眼說瞎話,謊稱是身染惡疾,不久于人世,藥石罔效。

  堂堂二皇子,皇上的親生兒,居然救也不救的就放棄,不是存心要他的命嗎?

  其實只要有剛正不阿的官員用心查辦下去,便不難查出是皇后下的毒手,為了鞏固太子的皇位,她不惜毒殺喊她母后的庶出皇子。

  可是當朝沒人懷疑曜陽王朝第一神醫魏太醫的醫術,包括聖明的皇上在內,皆深信不疑,他怎麼也不可能疑心結縞近二十年的皇后,在他心中,她始終端良賢淑,是有量的後宮之主。

  當時,已是近侍的夏侯萊陽深夜潛出宮去,向雩妃之父,也就是二皇子的外公求援,這才請出宮外高人相助,救回二皇子瀕危的一條命。

  而後唯恐皇后一計不成,複生一計,欲置人於死地不可,南宮夜色在近侍的獻計下裝傻,以傻子模樣示眾,掩去天生才智。

  樂王不是傻子,他的傻是裝出來的,他這一裝就是九年,沒人看出他並非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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