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賣棺換夫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
「少將軍胸襟光明磊落,當然不會往歪處想,好歹你也養過人吧!總有些經驗。」她嘴上刻薄的嘲諷。 「若是行事端正自是不致引起誤解,你在言行舉止上的確有為人詬病之處……等等,你燒了這些幹什麼。」她的一些作為他著實看不透。 戰鐵衣倏地出手,卻制止不了她正在做的事,火摺子一點,熊熊燃燒的火很快吞噬了兩張薄薄的賣身契。 「那是假的,不燒了它還留下當證據嗎?」她還沒傻得將把柄留給別人,那叫自找死路。 「假的?!」 不只戰鐵衣訝異,在場的其它人皆露出狐疑之色。 賣身契也能做假? 「你們當我是人販子呀!見著可用的人就買斷,我也是有良心的好不好,雖然不多。」最後一句她在嘴裡咕噥。 「可是契紙上的紅印子打哪來,一時之間哪能弄到以假亂真,打上手印的賣身契?」孫道明頭一個不信,哪那麼邪門,若不是早就備下了,怎麼可能說拿就拿的出來?而且莫綠綺和白玉淵手指乾乾淨淨。 「淵哥兒,脫下你的鞋子。」質疑她?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古代的防偽做得那麼爛,要仿造還不容易。 「是的,玉姊姊。」白玉淵歡快的脫下鞋襪,露出小白饅頭似的玉雪腳趾,調皮的動動指頭,彎彎腳掌。 「咦!這是……」 怎麼腳趾一點一點紅紅的,像是……印泥? 眾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不再多話。 「契紙上的印痕是淵哥兒的腳趾印,幾可亂真,反正是買賣契書嘛!自個寫還不成嗎?要不是得等墨幹,我哪會讓他們在我鋪子前鬧上一場?」姓白的不要臉她還要做生意呢!沒潑他黑狗血算是客氣了。 「你這是險中出奇招,不是上策,若是他沒被你氣著了,仔細一瞧,你就有逃不掉的牢獄之災。」仿照契紙和偽造銅幣一樣是重罪,要進大牢的,她做事太胡塗魯莽了。 「我這叫急中生智,沒辦法中的辦法,若非我巧施此計,淵哥兒就得和他娘分開,而且進入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這輩子能不能活著出來都難說。」她又不是鐵石心腸,哪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是你對高門的看法?」擰著眉,戰鐵衣做出令旁人想用針紮眼珠子的動作——他長指輕拂過她的髮絲。 「難道不是?」梁寒玉覺得他的舉動太親昵,不著痕跡的一退,同時反問。 「你是住在富貴窩裡的人,當知權勢迷人眼,務農的平民都會因幾畝水田、旱地的分配而兄弟大打出手,那些坐擁權力、財富的人怎可能不會想一人獨佔,人心是不知足的。」 她看得透,不會去攪和,小富便知足。 「如果我想帶你進京呢?」他話透玄機。 四周一片靜默,其它人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不該聽的,有些不知所措,梁寒玉則是一臉詫異。 須臾,她開口——「我不作妾,多謝少將軍厚愛,將軍府的門坎太高,我跨不過去。」她不信這人是真看中她。雖說除了他的霸道高傲,她對他印象還不錯,情誼卻也不到可以為他多做些什麼的地步。 「我抱你跨檻,許你為正妻。」 梁寒玉用判斷木料值不值錢似的眼神評估他,面帶深思。「我還沒活夠本,你不要害我。」黃金有價,保命為上。 「你有沒有想過你今日得罪了小人,難保他日不會行小人行徑,若他想從中動些手腳,你是防不勝防。」他提出帶她回京,一是欣賞她,認為她的膽氣可為他一用,二是為她的安危憂心,無恥小人的行為難免走偏鋒。 戰鐵衣後悔方才沒廢了白天成,那人一看就是不擇手段的下等人,受不得氣,時時惦記著舊怨。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要怕了還敢開鋪子嗎?當初我也是從三間破草屋發家,大不了打回原形,再回山上拾柴、采蘑菇、養雞生蛋,再由雞生蛋,蛋生雞中浴火重生,我的棺材鋪是獨一無二的……」她淺笑,「我不需委屈自己,只求有靠山遮風擋雨。」 梁寒玉每每說起她的棺材鋪,神情總是特別明亮,豐潤雙唇、如玉瑤鼻、會說話似的靈動點漆雙瞳、豆腐般的水嫩嬌顏……她明豔得彷佛一朵烈火中盛放的紅蓮,火光熊熊燒不盡嬌嫩的蓮瓣,反而更映照出它的豔色,冰清玉潔又高貴華美。 戰鐵衣知道她是美麗的,如花朵兒般嬌豔。 可是在這一瞬間她更美了,美得令人驚歎、美得叫人不敢逼視,美得……很孤傲,有如獨自生長在雪山峰頂,想要摘取,得千辛萬苦的越過高山峻嶺,尋一個機緣。 戰鐵衣冷漠似霜的黑瞳閃過微亮光采,他不帶笑意的面龐讓人看不清喜惡,只有淡淡的、誓在必得的霸氣。 鐵戰衣在那一天對梁寒玉求親遭拒後,他並未再提起。 一方面是知道梁寒玉的想法一時半刻改變不了,另一方面是要以退為進。 日子如常的過著,梁寒玉今日依然為他送膳換藥。 「這幾日外頭似乎很熱鬧。」他喝盡碗中苦藥,淡淡問道。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