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賣棺換夫 | 上頁 下頁
二九


  “五月初五賽龍舟,少將軍若有空閒要一塊去嗎?”她的意思是:有傷在身就別湊熱鬧了,留在屋子裡孵蛋。

  “有何不可,瞧瞧熱鬧也不錯。”她開口邀了,他不去過意不去,勉為其難給她面子。

  很不快的梁寒玉狠狠瞪了他一眼。

  到了五月初五這一日,休養了月余的戰鐵衣行動如常人,他胸口上的箭傷大致痊癒了,有道指長的肉疤,比原本的肉色淺,突出一小塊,指頭摸過能感受到。

  外傷看起來並無大礙,可仍是隱隱作痛,看得出他的氣色尚未補足,還得喝普惠大師開的湯藥。

  “玉姊姊,我們不等戰哥哥他們嗎?”被梁寒玉牽著的白玉淵問,他們被丟在後頭好可憐,孤伶伶的好像失去家人的孤兒。

  “他們有腳自己會走,不會走丟的。”她是故意不等人的,那傢伙把她惹毛了,她不痛快。

  哪有人求親求一半就沒下文了,一點誠意也沒有,讓人以為他存心拿她尋開心,害她沒了面子。

  雖然她不想嫁,可有人提是好事,表示她行情看俏。

  偏那根木頭是沒嘴的葫蘆一隻,事後沒半絲反應,倒是她老記掛在心,自作多情似的,見誰都生厭。

  “可是戰哥哥不認得到河邊的路,萬一走岔了就看不到龍舟了。”一年才一回,不看很可惜。

  梁寒玉細白蔥指往淵哥兒腦門一戳。“戰哥哥、戰哥哥,叫得可真親熱,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個小叛徒整個偏心地,人家可是連鬼都怕的大將軍,你一個小娃娃哪能和他當兄弟,人要有自知之明。”

  連鬼都怕還真說對了,從戰鐵衣入住你來棺材鋪後,除了頭兩天在鋪裡見到一隻老鬼外,之後居然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

  沒鬼等於沒有意外之財,梁寒玉憋屈得很,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有多糟,愛財如命的她若抱不著銀子比割她的肉還痛苦,她的渴銀症又犯了,找著人出氣。

  “玉姊姊,人家不是小叛徒,我跟你是一國的,世上除了我娘,我最喜歡玉姊姊了。”白玉淵只有和梁寒玉在一起才稍稍放得開,恢復小孩子的開朗和朝氣。

  “去去去,巧言令色,你分明是說好聽話討好我,要是你的戰哥哥也在,你又要倒向他了。”

  “玉姊姊,你是不是在生戰哥哥的氣?”他問得很小聲,唯恐踩到她的痛腳。

  “我有什麼氣好生,不過看他整天躺著不順眼罷了,連你都要充當小道士賺銀子,而他像殘了似的要人伺候,你玉姊姊我嫉妒了。”出身擺在那裡,就算不上戰場拚生死也能好吃好喝的過日子,不愁吃穿。

  “可是你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別人看了會怕。”他指了指看了她一眼又趕緊撇開臉的圍觀群眾,他們幾人四周少有人靠近,都避得遠遠地。

  人有趨吉避凶的本能,遠遠來個巨大的火球,不避開成嗎?若被燒著了可不是開玩笑,輕者皮開肉綻,重者焦炭一枚。

  “你這小子會不會說話呀!你玉姊姊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好人緣代表,誰看到我會害怕,他們是愛慕我的美貌,忍不住一再回頭顧盼。”她努力擠出一抹笑。

  “是嗎……”噢!好痛。

  “是,沒錯,玉姊姊我說的是至理名言,絕對不會有錯,淵哥兒要多學學我的氣度,不要糾結在一點點小事,日後才能成大器,當大奸商。”這手感真好,軟乎乎。

  “姑娘,你別下重手了,淵哥兒的小臉快被你捏腫了,你松鬆手,讓他娘瞧見了可要心疼死了。”看不下去的丫頭香草拉開她家姑娘的手,解救小肉包飽受蹂躪的小臉。

  為了多賺點銀子好養兒子,莫綠綺難得的端午佳節也捨不得休息,連趕著兩場哭場,沒法陪兒子看龍舟賽,所以她將淵哥兒托給東家,有人作伴她便安心了。

  梁寒玉一行人從棺材鋪出來時,婆子、丫頭、隨從浩浩蕩蕩十來人,走著走著各自走散了,此時她身邊除了白玉淵外也只剩下緊跟在後的丫頭香草和春滿。

  “我捏得正起勁呢!偏來掃興,你也是個沒良心的,不讓你家姑娘過過手癮。”赤血丹心的忠婢沒養成倒養出偷米吃的耗子。

  “淵哿兒還小……”香草輕柔的幫小男孩揉臉,小有怨言,一旁的春滿呵呵直笑。

  “我在他這麼大的時候就開始養活自己了,那時還沒他高……唉!罷了,罷了,說這些過往舊事幹什麼,那是老人家的趣味……”她抿抿唇,皺眉瞧了瞧四周,“人真多,擠了點……”城裡的人都不幹活了嗎?全往河邊去。

  “是呀!姑娘,人真的很多,往年也是擠成一團,還有人靠得太近被擠下河呢。”春滿提醒。

  “那你們自個小心點,別被人擠散了,香草、春滿,看著淵哥兒,人多容易出事,咱幾個靠近點,走慢點,不用急。”梁寒玉吩咐。

  “是的,姑娘。”

  正當香草、春滿一人一邊握住淵哥兒的小手,不知哪來的大戶人家幾輛馬車從後趕上來,人群紛紛閃避,更多的人往邊邊一靠,把能站的位置擠得快沒立足的地方,梁寒玉等人也受到波及,擠得快喘不過氣。

  人一多,就會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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