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賣棺換夫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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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可怕,人心更可怕,淵哥兒你要記住這一點,會傷害你的是人不是鬼,鬼也有鬼的規矩,不能任意侵擾陽世的人。」若是陰陽不分,這世間早就大亂了。 「嗯!我記住了。」他重重的點頭。 「好了,我們來瞧瞧鬼長什麼模樣,鬼大爺,你還不出來,害什麼臊。」又不是黃花大閨女。 咦!真有鬼?眾人的心情很惶恐,盯著鬼有可能出沒的角落。 「你怎麼曉得是我?」 一道威嚴懾人的高大身影緩緩走出,面上帶著淺淺笑意,卻讓人覺得那是冷笑。 「因為我的腦袋瓜子沒被驢腳踢過,依舊聰明絕頂得令人嫉妒,多少男兒不如我呀!」梁寒玉頗為自得的自吹自擂。 「你要我剖開你的腦子理一理嗎?」她有解釋也等於無,叫人不甚滿意。 他雖不識趣的冷嘲熱諷,但看在他幫了忙的分上,她好脾氣的笑臉回答,「這一窩子的老弱婦孺,苦寒出身的老百姓,哪及得上少將軍的英明神武,武功蓋世,你一記吹花飄雪的獨門暗箭一發,無恥小人應聲而倒,令人好生佩服。」 她小小的棺材鋪還不至於臥虎藏龍,雇用的全是一般肯幹實幹,小有氣力的小老百姓,要能傷人於無形,也只有在後院裡養傷的爺兒和他的手下,一群身手了得的軍爺。 既然她沒在鋪子裡見著鬼影,那便是有人出手相助了,這推理比喝水還簡單,肯定是閑得慌的「客人」出來湊熱鬧。 「你倒是有點能耐和膽色。」金冠束髮的戰鐵衣右手一張,掌心掉落幾顆苦楝樹果實。 「少將軍謬贊了,自個手底下討生活的苦命人總要護著,要再找這麼會哭喪的人可不容易。」為了她的銀子著想,說什麼也不能放過,這年頭找合適的孝女相當困難。 每個人都希望能有體面的工作,全然不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道理,要他們對著不認識的陌生人哭爹喊娘,繞棺爬行,那比要「他們的命還難受。 而且這世道對女子限制更多,要寡婦守節,又要求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定出這些規矩的人是不是要出銀子養著貞烈節婦,好讓她們成為楷模,流芳千古? 所以說,坑人嘛!賊老天肯定是男人,不倡行男女有平等權,非得奴役女性同胞才快活,但擁有現代思想的梁寒玉可不能讓職場上的勞動主力淪為次等公民。 戰鐵衣的額側微微抽動。「你就沒考慮換一行,酒樓、綢緞莊'脂粉鋪子,女子從事壽材買賣不適合。」 這一行忌諱甚多,絕非她孤身女子能承受,她踩的是男子也不願走的陰陽路。 「你歧視棺材?」她芙蓉玉顏一側,眼兒彎彎的笑問。 他搖頭,「誰都用得到。」哪能歧視? 「沒錯,不論老少,時辰到了都得用,不怕有備無患,就怕臨用了挑不到一口好棺木,大眾都需要的買賣,我為何做不得呢!放再久也不愁銷不掉,穩賺不賠。」棺材很實惠,擱久了也不會爛,沒有保存期限。 酒樓要新鮮食材,吃死人可要賠命;綢緞莊的布料也有分時節和花色,趕一時潮流,手腳慢了趕不上流行就沒用了,囤積成了廢品;脂粉鋪子是很好賺,就怕抹在臉上的胭脂水粉出了問題,一個不小心令人長痘毀容,真是有冤無處吐。 算來算去還是棺材鋪好,一本萬利,死人躺的不用管木材鮮不鮮,你來一定我送貨,銀貨兩訖不拖欠。 而且棺材嘛!誰還講究花樣?也就分金漆、銅漆、黑漆、紅漆等,大器莊嚴,鎮得住場子,不讓喪家丟人就行。 「少將軍,你常出入戰場,在刀口上舔血,我鋪子裡那口金絲楠木棺還是留給你,以備不時之需,你只要先付兩千兩黃金的定金就好。」她開口不忘生意經。 「你在咒我身先士卒?」戰鐵衣語氣很冷,心中好氣又好笑,他很少看到這麼夠膽的人,將生死置之度外,一點也不怕死,令他不得不欣賞她。 「人從刀口過,哪有事事周全?瞧你胸口上的箭傷不就是提醒你暗箭難防,人的禍福難料。」閻王要你三更死,豈能容你到五更,早做準備以防萬一,她這是做好事,以免他日後屍骨無存,被野狗叨走了。 「你……」 「對了,門外那些柱子該讓他們散了。」梁寒玉比戰鐵衣早一步開口,她朝外一揚手。 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裡忽然冒出二十幾名壯漢,有從樹後走出的,有爬下樹的,還有縮在假山旁的,一個個隨她一聲令下依序從大門走出。 「你的暗棋?」戰鐵衣神色一凜。 「不,是我養的男人。」她得意非凡的仰起皙白頸子。 「你養男人?」戰鐵衣的臉色忽明忽暗,高深莫測。 「不行嗎?你們男人能養女人,一個又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往後院抬,我養幾個男人當觀賞的樹能礙誰的眼?」要不是民風不允許,她就建個男後宮,長得好看的男人也很賞心悅目。 「玉掌櫃,你還是名女子嗎?這般驚世駭俗的話也敢說出口。」那些迂腐儒生的口沫就足以淹死她。 梁寒玉不滿意了,小嘴兒噘得半天高。「拿我的工錢還不算我養的,他們吃的、穿的、用的花的全是我的銀子,難不成我散出去的銀子全是假的,你這人心思不正。」 「原來是這意思……」冷硬的表情像化開的冰似的,微微軟化了一些,眸底的厲色轉為淡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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