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帶發修行的和尚 | 上頁 下頁


  一隻粗如樹幹的臂膀由西門豔色身後快速采出,頑長身影籠罩她上方,像張開的守護網,在第一時間接下南宮焰一拳。

  不只南宮焰錯愕,在場的皇甫冰影和夏侯淳也大感意外。只是他們驚訝的不是薩胤風的出手一擋,而是土使者西門豔色居然毫無防備動作,一動也不動地像在等待什麼。

  而後,她勾起唇,十分滿意自己的測試。能擋下火的拳頭絕非尋常人等,她的猜測沒有錯,這位和尚肯定大有來歷。

  而她喜歡拆禮物的過程,即使送禮的人充滿問號。

  「養得很好吧!四肢健全,目露凶光,兇猛無比,見人就咬。」與四足動物無異。

  「你說的應該是寵物而不是人。」薩胤風以不贊同的眼神低視,眉頭微蹙。

  她反問:「有什麼不同嗎?他不過是穿上了衣服,會說人話而已,實際上尚未完全進化。」

  雜要團的猴子不也聰明絕頂,會翻跟頭還會跳舞,甚王提著菜籃上街買東西,這些他可不一定會。

  打小入了龍門,眼界寬的西門豔色向來不把男人放在眼裡,以男卑女尊的門規來說,除非真有令人心服口服的真材實料,否則很難獲得她一絲絲尊敬。

  而五行中的夏侯淳、南宮焰和司徒五月和她混得太熟,早就不知道敬意為何物,尤其是實力和她相差無幾的火使者,在她面前和一般男人沒兩樣,不需要對他太客套。

  「喂!客氣點,我的聽力並未受損。」別把他貶得太過份。

  當沒聽見嘀咕聲的西門豔色仰起頭。「那個聒噪的傢伙不用理會,他是我們家中的擺飾。」

  「擺飾?」鬼吼鬼叫的南宮焰做出兇惡表情以示不滿,但真的沒人理他。

  「你有一個相當大的家庭,非常幸福。」除了少數較礙眼的活動家具外。

  薩胤風的語氣不像羡慕,他以平靜的目光掃射各行其事的眾人,各人各態盡入眼底,不因他的出現而刻意表現熱絡或歡迎,依然故我地當他是另一件會動的家具。

  在乍見門外盤據的兩條巨龍時,他便感覺到門內的氣場十分強大,既混亂又和諧的混在一起,讓人感受不到奔流暗潮的洶湧。

  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不致看不出這扇大門內暗藏玄機,雖然所有走動的人看起來並無異樣,可每一個人的步伐都極輕,仿佛是夜行的貓,足不沾地。

  「是挺大的,但也煩人,希望不致吵到你的清修。」西門豔色並未為他介紹家庭成員,逕自丟下他往廚房走去。

  龍門的確人才濟濟,會飛的、會打的,舌粲蓮花的,包羅萬象的奇人異士都可喊出名,是精英份子彙集的最大幫派,想找個會煮飯的大廚師並不難。

  實際上,在臺灣的龍門分會中就有三個中燴師傅,三個地方料理大師,一個專做各地小吃的師傅,以及網羅各大西餐廳的名廚,林林總總加起來有近二十位中、西餐大廚。

  這還不包括準備茶點的糕點師傅,每日換新的伺候幾張挑剔的刁嘴。

  可是龍門門規中有一條硬加上的條文,出自門主親筆所寫,凡是分堂口以上的堂主都得精於各國料理,不得違抗。

  而首當其衝的五行使者便是這條文的受害者,還學不會紮馬步就得先拿起鍋鏟,分辨糖、鹽、醬、醋、茶的用處,並強迫性的學得一手好菜。

  為免廚藝在忙碌的生活下退步,某人硬性規定他們每個星期日都要輪流下廚,提升做菜的功力,不致生疏手腳。

  「清修?」算盤珠子一撥,身形極快的夏侯淳往前一站,擋住欲跟進的和尚。

  「我是帶發修行的苦行僧,以鑽研佛法為畢生學問。」他雙手合掌,脫口而出一句阿彌陀佛。

  「不可能,你當不了和尚。」一道身影如幽靈般飄過,白髮及腰。

  「司徒,你不要插話,還沒輪到你上場。」他得先衡量衡量怎麼盤算費用才不會吃虧。

  司徒五月無聲地又飄過來,眼露同情的輕慨一聲。

  「請問這位大師法號如何稱呼。」先禮後兵,禮儀不可廢。

  「姓薩,但無法號。」以不變應萬變的薩胤風話不多,直視意有所圖的男子。

  其實他看的是垂掛男人胸前的金算盤,不解為何有人會將俗氣的金子掛在脖上,還打造出算盤形狀,一副守財奴模樣。

  「薩大師,你是來作客還是打算住上一段時間?」齋飯比葷食貴,這點要記在本子上。

  「我不是大師,請直接叫我薩胤風,叨擾數日便走。」任務一完成,他便沒了逗留理由。

  他並非第一次來臺灣執行誅殺指令,卻是首次有種捨不得太快離台的失落,好象這一離開將會錯過最重要的一段生命旅程。

  「好吧!薩大師,你會做什麼?」譬如除草、捉蟲、捉捉角落的蜘蛛。

  「我會念經。」除了殺人外,這是他唯一端得上枱面的才華。

  夏侯淳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我們家裡沒人信佛,可免了這一項,你總會洗碗、拖地吧!」

  「沒做過。」在上涼寺中,有位小沙彌專司瑣碎小事,毋需他動手。

  「嗄?」他是哪門子苦行僧,不會是招搖撞騙的白食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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