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嫁妝滿地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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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有蒜,我只聞到很濃的脂粉味,這位紅臉姊姊,你打翻了胭脂水粉嗎?這味道濃得嗆人。」她拿著只繍了朵半開荷花的素面帕子在鼻子前一揮,好像受不了濃嗆的氣味。 「你得罪我還敢反諷,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我作對?」她今天不出這口氣不行。 和齊府的財富一比,方家就真的不算什麼,他們雖然有錢,卻是小蝦米中的大魚,有點小勢力,可不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可是傍著齊府這座靠山,又有方氏私底下的撐腰,在眾所寵愛下長大的方玉蟬就養成嬌蠻的個性,不知天高地厚的以為齊府就是她家的,就算闖下大禍也有人收拾,完全是肆無忌憚,仗著齊府的勢,擺足高人一等的架子。 「你才是哪來的膽子,竟敢對典史大人的千金大呼小叫,民不與官鬥,你一個平頭百姓也敢在官家小姐面前叫囂,真以為自己長臉了嗎?」春芽氣勢洶洶的往前一站。 典史再小也是官兒,和平民百姓比起來,那可是遙遠而不可及的。 被人當眾甩臉子,方玉蟬的臉色憋屈的發紫。「典……典史了不起呀,你能以官壓民嗎?」 「是沒什麼了不起,但要以無中生有的小罪名,捉你去關大牢卻是不成問題,人呀,是不能比較的,一比較就傷心了。」蘇輕憐嘴裡說著勸慰人的話,可句句戳人心窩。 「你……你……」方玉蟬很想回嘴讓她難看,可是想到對方有個當官的爹,那念頭就熄了。 「你什麼你,原來你有口吃,鄰里鄉親的,我也不為難你,我看你那些箱籠還要搬一會兒,那並排的馬車就先駛到一旁停放,別擋了人家的出入。」蠻橫的占道惹人怨。 「我偏不,我為什麼要讓道?你要看不慣就閉嘴,我也就一些首飾、衣服。」她有些炫耀的說道。 看她自認為扳回一城的張狂樣,好笑的蘇輕憐神情輕懶地吃著夏笙剝好皮、去了籽的葡萄,嘴角噙著笑。 不過是虛張聲勢的小丫頭罷了,理她幹什麼,現在不知收斂,以後有她受的了,齊府的親戚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你們在吵什麼,一大群人圍在門口還讓不讓進出?這齊府可不是廟口,由著你們喧嘩吵鬧。」代主子出言的二條嚴詞厲色,架勢十足,一擺起臉來像個威風的小管事。 一瞧見站在小廝後頭的挺拔身影,先前耍橫驕矜的方玉蟬臉色變得極快,嬌嬌柔柔地像受了委屈的賢良姑娘,矯柔作態的擠出兩滴眼淚,「表哥,我被人欺負了,你要為我做主……」 方玉蟬錯愕地看著與她錯身而過的表哥,那兩滴眼淚欲滴不滴的掛著,她羞惱他的不識趣,但更多的是怨懟,氣他居然不給她面子,視若無睹地從她身旁走過,但是更令人氣憤的事還在後頭。 冷著臉的齊正藤對方玉蟬不理不睬、神色冷漠,可是面對蘇輕憐卻是另一張臉,不僅軟言溫語的,還百般討好,一張笑臉如春天的花盛開般燦爛多姿,令人迷眩。 「小小,你要出門?」看她這身簡單的打扮,去的地方必定不近,行走上多有不便。 「被人堵住了。」她娟秀的下巴一努。 「你等著,我來趕。」齊正藤朝小廝打了個手勢。 意會的二條有模有樣的趕起人,將擋路的馬車趕到旁邊。 「表哥,那是方家的馬車,車上還有我的東西。」方玉蟬氣得直跺腳,攔著不讓人動。 齊正藤聽若未聞,當她是吵雜的麻雀,對著蘇輕憐問道:「小小,你要去哪裡,人手帶足了嗎?」 「出城。」她想出城去走走。 「雖然縣城近來平靜,並無猖狂盜匪,可是在沒人陪伴的情況下還是不宜單身出遊。」匪徒不一定有,但誰知會不會遇上登徒子或採花賊,她出落得像朵花似的,娉婷生姿,容易遭人覬覦。 「聽起來有人在自薦做護花使者。」她輕笑著睞了他一眼。 齊正藤心中的一根弦被她的眼波輕輕撥動,震盪不已。「唉,舍我其誰呢,誰叫我剛好撞上。」 「啐,還裝委屈了,能讓你隨行是你的榮幸,我可是典史大人的千金,可不是小老百姓。」她故作張狂的說道。 「是是是……蘇大人的千金小的不敢開罪,小姐請上馬車,由小的一路護送。」她愛玩就陪她玩吧,齊正藤的眼裡有寵溺,黑眸深處映著一抹清靈倩影。 她忍笑,把下巴抬高。「齊府的少爺是吧?我會跟我爹提一提你,若有跑腿的活不會忘了你的。」 還真玩上癮了,「是,小的齊府老二,小姐別弄錯人了。」 一上了馬車,蘇輕憐忍不住捂嘴悶笑,在人前扮生疏他們不是沒做過,但頂多裝互不相識,從沒有像這次這麼好玩。 「表哥,你要去哪裡,我才剛來……你要陪陪我。」方玉蟬拉住正要上馬的齊正藤,面色脹紅。 「我要去哪裡,需要向你報備嗎?」他揮開她拉著衣服的手,神情漠然的跨上馬鞍。 「可我是客人。」他怎麼能棄她於不顧。 「是我請你來做客的嗎?」他說得氣人。 「你……」她氣悶地想給他一巴掌。 「離我的馬遠一點,踩傷了概不負責。」他一拉馬韁,馬聲嘶嘶的揚起脖子。 馬車駛遠,坐在馬上的兒郎尾隨其後,跟著走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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