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嫁妝滿地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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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富貴的一身打扮,就像銀子堆砌成的華美,手腕上的鏤花金鐲子也有幾兩吧,應該很沉手。 「看什麼看,沒看過富貴人家嗎?」一名綠衫丫頭氣焰甚高的怒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人。 平白被罵的春芽、夏笙等人也有些不快,斜眼睨了回來。「狗咬人不稀奇,像狗的人倒是不常見,這邊吠呀那邊吠,唯恐人家不曉得她是一隻搖頭擺尾的狗畜生。」 「你說誰是畜生,是不是想討打?」綠衫丫頭挽起袖子,氣呼呼地想找人打架的樣子。 「我們家老爺是讀書人,向來詩書傳家,是書香世家,哪來的山野莽夫學狗叫,端不上檯面。」 蘇輕憐的丫頭個個伶牙俐齒,罵起人來毫不含糊,不帶一個髒字。 「你們才是鄉野莽夫,知不知道我家姑娘是誰,是本縣首富齊府的親戚,主母是我家姑娘的親姑母,識相的就滾遠點,不要想來攀關係。」 低調的奢華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方家的奴婢只看見對方主僕數人素淨的衣著,卻不知隨便一個丫頭身上穿的雲羅錦緞都是名家精品,不比他們家小姐差,根本不在同一個等級上。 「親戚也有分遠近香臭,姑表侄女又如何,還不是窮親戚來投靠,有錢是人家的,關你們什麼事。」打秋風的親戚不是沒有,仗著關係頤指氣使的就過分了。 「你說誰是窮親戚?」氣急敗壞的綠衫丫頭指著春芽鼻頭,那一臉氣的,快把牙咬碎了。 「瞧瞧這搬家的陣仗多浩大,還不把家底都搬來,一般到人家家裡的客人會這般勞師動眾嗎?一看就知是打算長住不走,賴著人家吃喝。」被她說中了吧!羞得都講不出話來了。 「你……你……」綠衫丫頭憋得難受,她總不能說出她家小姐是為了議親而來,的確有長住的打算。 在婚事尚未明確的定下來前,兩家人會有共識地不向外聲張,以免婚事有變,傷了彼此的顏面,也讓兩家的兒女在聲名上有了污點,日後再找人家時增添困難,所以就算是板上釘釘的事也要三緘其口,有教養的人家不會四處宣揚。 這點身為下人的都知道,不敢亂說話,以免壞了自家姑娘的好姻緣,姑娘家的名節勝過性命。 「茵草,你在跟一個外人囉唆些什麼,還不過來扶著姑娘。」比綠衫丫頭略大些的女子輕斥,她看向蘇輕憐主僕的眼神充滿不快,好似她們是擋路的野貓野狗。 「豈蔻姊,她們太過分了,我一時氣不過才和她們對罵。」茵草小步的跑回姑娘身邊,面上的怒意未消。 「你理她們做什麼,不過是一群輕狂的浪蹄子,何必與她們一般計較。」名叫萱蔻的女子往她額頭一戳。 「浪蹄子?」很輕很輕的軟嗓從風中飄過。 忽地,某道黑影掠過,扶著自家主子的宣蔻忽然腿腳發酸,無力的一軟,整個身子往她家姑娘身上一壓。 就像骨牌似地,所有人跌成一團,慘叫聲、尖叫聲、咒駡聲並起。 「你們這群做不好事的賤婢,還不給我起來,想把我的腰骨壓斷不成。」想做出賢淑閨秀模樣的方玉蟬忍不住破功,張牙舞爪的跋扈性子瞬間現形,放聲大罵。 「姑娘,是奴婢突然腿軟……」也不知道被什麼一點,腳上一麻,她連步子也邁不開就軟倒了。 「誰管你腿軟不軟,不會走路就滾一邊去,要你這個廢物做什麼,只會讓我丟臉。」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覺得丟人極了的方玉蟬氣得牙癢癢的,雙手發狠地推開靠近的丫頭。 「姑娘,不是奴婢的錯,肯定有人搞鬼,不然奴婢的身子向來好得很,怎會突然腿軟。」急著挽回姑娘對她的寵信,宣蔻看向幾步之外的主僕,禍水東引,話有隱喻。 其實她沒猜錯,確實是蘇輕憐的人所為,車夫陳四淩空點了宣蔻腿上的麻穴,她站不住就往旁邊一倒,兩腿不受控制的軟得像棉花,不用推就倒,讓嬌貴的主子當了墊底。 奴才壓主可不是小事,往大的一鬧她可站不住腳,輕則挨幾下板子、罰月俸,重則有可能被打死,或是發賣。所以她靈機一動,找起替死鬼,不論是不是他人所為,先推了責任再說,讓別人去擔這個罪名。 「你說是她們做的?」方玉蟬脾氣不小的一瞟,正好看見蘇輕憐坐在下人搬出來讓小姐歇腳的玫瑰椅上,氣定神閑的邊喝茶邊嗑瓜子,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她一把火由腹中往上燒。 未結識,先結仇。 「姑娘,你看看她們那樣子,不像嗎?」宣蔻說得模棱兩可,但更有挑撥之嫌,把自家主子的火撩得更旺。 本就疑心生暗鬼,現在越看越像,方玉蟬心中有了認定。「給我過來磕頭賠罪,讓本姑娘消氣。」 給我……她指的是誰?春芽、夏笙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曉得方玉蟬在指誰,她們互視一眼後當沒聽見,眼觀鼻、鼻觀心的立於一旁。 可是她們不作聲不代表事情會過去,遇到被寵壞的刁蠻女,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沒事也能惹來一身腥。 「我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別以為擺出事不關己的模樣我就會饒過你們。」見她們無動於衷的漠視,方玉蟬更加生氣,遷怒她們的主子。「你的下人是怎麼教的,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 「咦,你在跟我說話嗎?」蘇輕憐姿態優雅的端著茶碗,眼神如煙似霧地抬起頭。 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方玉蟬更氣了。「不是你難道這裡有別人?你不要在我面前裝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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