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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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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想到原本活潑好動現在卻變得安靜怕生的小女兒,她的心口就會一陣陣抽痛,仿佛針紮般難受,淚水含在眼眶裡暗往肚裡吞。 「媽,你別一直催我,時間還早嘛!」才七點多,趕得及交班。 「早?」呵!他還有臉笑。「人家玉坎不到六點就起床了,還幫我把報紙拿進來。」 「媽,你不要滿嘴玉坎玉坎的,人家跟你沒那麼熟。」拿報紙,他是狗呀!直接用叼的不就成了。「等一下,你怎麼知道他不到六點就起床了?」 聽起來怪怪的,好像有哪裡下對勁。 「因為玉坎昨兒夜裡就睡這裡,我當然一清二楚嘍!」哪像他睡得不省人事,連地震來了也不會翻身。 「睡這裡……你是說他昨天晚上就來了?!」為什麼他毫不知情? 「小聲點,想把天花板給拆了呀!大驚小怪窮嚷嚷,你就不能給我長進點嗎?」盡在外人面前丟臉。 「我……哎喲!你幹麼打我腦袋?我不過聲音大了點,哪有大驚小怪。」都是他害的,沒吭一聲就跑來鳩占雀巢,沒有羞恥心。 「打你是想看你能不能變聰明一點,不要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不知輕重,老讓人放不下心。」尤其他的工作又那麼危險,他一出門她就開始擔心。 他要不聰明怎能升上分隊長。這句話傅青蒲可沒膽說出口。「媽,這傢伙真是昨晚就來了?」 「什麼這傢伙那傢伙的,叫聲杜大哥不會少你一塊肉,你這魯性子要跟人家多學學。」學個三分樣也好。 「學他的虛偽不成?整天戴張假笑面具。」叫人看了不舒服到極點。 「你又在念什麼,不吃飯嗎?」什麼笑不笑,他要去賣笑呀! 他吃得下才有鬼。「那他睡哪裡?我們家不過就這麼點大。」 客廳嗎?未免整理得太乾淨了,不像有人在此躺了一夜的樣子。 「你姊房裡。」傅母說得極快,怕人聽見似的。 「嗄!什麼,你說誰?」傑?傑?還是…… 「你大姊房間。」她又說了一遍,這次速度有稍微放慢。 「什,什麼?!」不,不,他一定是聽錯了。 媽不可能引狼入室,讓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堂而皇之入內。 雖然她巴不得趕緊把女兒嫁出去,老是四處打聽哪兒有好人選,希望大姊能有個好歸宿,不用再為這個家操勞。 「蘿兒說她房間夠大可以擠一擠,暫時讓他窩一晚無妨,反正天很快就會亮了。」就算窩十晚也沒關係,她好等著辦喜事。 「什麼叫天很快就亮了,這跟大姊扯上什麼關係?」吼!短短幾分鐘都有可能出事,何況是一整夜。 傅青蒲覺得自己快發瘋了,像只暴躁的獅子拚命怒吼,不敢相信僅僅幾個小時內,家裡已經天翻地覆了。 男女同居一室還能等閒視之嗎?婦道人家難道沒想過流言傷人,真只有他一個大男人才明白何謂嚴重後果?再怎麼說,女孩家的房間哪能允許陌生人隨便進入,更遑論睡在一起。 「因為他們一起回來嘛!感情好像不錯,還手拉著手……」她高興得連忙上三炷香,向傅家列宗列祖報喜。 「一起回來……」手拉著手?! 傅青蒲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暗。誰來拉他一把?他覺得世界失去控制,彗星撞地球即將面臨毀滅,人和恐龍一樣將進入冰河時期。 這是惡意的玩笑吧!純粹是整人的遊戲,沒一句是真的想試他反應,看他夠不夠靈敏察覺這是一場騙局。 「腿軟的話可以坐下來休息,不少人有低血糖的毛病,建議你隨身帶著一包糖好補充糖份。」 「喔!謝謝……」不對,誰有力氣攙住他,如老鷹捉小雞般輕鬆。「你……你……怎麼是你?」 背脊一僵的傅青蒲倏地回頭,瞳孔放大活像見鬼似的往後一彈,腳力甚佳地跳離三步遠。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他不過離他最近順手一托而已,算不上什麼大功勞。 「誰在跟你客氣了,你要不要臉,在我家當食客還一副走自家廚房的模樣,你懂不懂禮貌啊?」呸!幹麼說這個,他要趕他出去、趕出去。 平時在工作上已受了他不少鳥氣,一肚子火沒處發洩,他還過份地霸佔他的家,像是一家之主侵佔他在家裡的地位。 「是伯母要我當回自己家一樣,千萬不要跟她見外。」而他一向很聽長輩的敦誨,不敢說不。 眉間、眼底都帶著笑意的杜玉坎謙虛地說道,優雅地揚揚手將卷高的袖口放回原處,抽起面紙輕拭嘴角。 這畫面看來賞心悅目,令人心口一暢,仿佛看到個貴公子在用完餐後的慵懶神態,該送上裝著檸檬水的瓷杯讓他漱口。 如果背景再飄著幾朵花就更完美了,說他是從書裡走出來的男主角也不為過,四周響起輕柔音樂。 傅青蒲咬牙切齒地用著殺人目光一瞪。「我媽識人不清不是她的錯,這年頭的小人比君子還多,被騙個三、五回不足為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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