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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煒烈貝勒又趕走一個他寵倖不到三天的女人,叫下人們看了直搖頭。

  自從鄭姑娘死了之後,貝勒爺就變了。

  不是變好而是變得更糟糕,以前他是個風流貝勒,現在卻成了爛情貝勒,只要神情有一份肖似鄭姑娘,他都會想盡辦法把人弄進府。

  可是一上過床後,就嫌人家那份神似消失,二話不說地把人踹下床,要賬房拿些銀子打發走。

  若是煙花柳巷的姑娘倒好解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就可擺平。

  就怕沾上好人家的女兒,一夕恩愛後棄之不顧,搞得對方尋死尋活的,鬧得全京城都不得安寧,直道煒烈貝勒是個風流的負心漢。

  “煒烈,你又在自殘了。”

  胤礽奪下他的刀,阻止他在早已傷痕密佈的手臂上再劃下一刀。

  煒烈輕佻地說道:“我是在記錄我的豐功偉業。”

  “這種自我逃避的日子還要過下去嗎?月剎已死了一年多,你該放下了。”這傻子怎還看不破?

  “月剎是誰,我怎麼不認識?是芙蓉閣新來的姑娘,還是使國進貢的美女?別忘了介紹一下。”

  “端敏的事打算拖多久?你們夫妻有名無實已七個多月,該去宮裡迎她回府了吧!”

  他勾起唇角諷笑。“我床上的女人多得擠不上一位公主,叫她另尋良人吧!”

  “難道你打算不娶妻生子,一輩子哀悼個女人?”四處找尋代替品。

  望著持劍的手,煒烈恨不得一劍砍了它,就是這只該死的手結束了他深愛女子的生命,他恨自已被怒火沖昏頭,看不出她眼底求死的念頭。

  她向來有雙擅長說謊的水眸,他不該輕易受騙。

  他要懲罰自己的呆蠢,唯有一刀刀的痛楚,才能感覺他活著是用她的生命換得的。

  “告訴我,如何忘掉一個刨去我心的女人?”原該是他心的位置已空無一物。

  “我……”胤礽無法回答。

  煒烈表面風光,內心卻萬分苦澀。“人死會入夢,而她卻從來不曾到我夢裡一聚,是怪我連她的身體都保不住嗎?”

  那一夜吐了血,他整整躺在床上三個月,像個失去生命的死屍,因為他希望死的是自己。

  之後,他四處尋找那個怪老頭卻久無消息,最後他才決定縱情於脂粉堆,借著身體上的疲憊,暫時忘卻縈繞心湖的美麗倩容。

  可是,他的心仍停止不住失去她的痛。

  “煒烈,不要再頹廢下去,你要清醒點。”

  煒烈狂笑地抹抹臉。“為何要清醒?老天奪走我唯一的愛,叫它還來呀!”

  “端敏……”

  “別再提此事,我既未迎娶亦無拜堂,她並非我的妻子,你叫她別再癡等了,我的妻子叫鄭可男。”

  胤礽臉色一峻。“我不再勸你了,想繼續糟蹋女人也隨你,小心有報應。”

  “報應?!”他笑得比哭還難看。“男兒的死就是對我風流的報應,我已經沒什麼可失去了,要報應儘管來。”

  對於一無所有的人,他坦蕩蕩地接受報應。

  可沒有心的人為什麼還會痛?

  男兒,我日日夜夜發痛似地想念你,為何你能毫不動容地冷眼旁觀,你不再愛我了嗎?

  我願捨棄所有,只求你入夢。

  夏天的荷花正盛開,陣陣香味飄送。

  情亦如此,遠揚。

  §第十章

  空虛感。

  剛和女人廝混了一夜的煒烈步出留月軒,望著熙來攘往的人群,莫名的感到一陣寒,他仍找不到生活目標地任由自己繼續醉生夢死。

  身邊往來的女人眾多,卻沒有一個是他屬意的她,他覺得孤寂。

  身體獲得極度的滿足和疲累,神智反而清醒得想喝一抔,大醉一回。

  “貝勒爺您來了,樓上雅房還為您空著呢!”掌櫃的樂迎財神爺上門。

  “叫個唱小曲兒的姑娘來助助酒興。”他擺出風流的姿態丟下一錠銀子。

  “是是是,小的馬上為您準備。”

  諂媚的掌櫃先命人備上一桌酒席,接著找了對唱曲的父女上樓,弦音一撥,姑娘和著曲調就唱起來。

  黃鶯般的甜柔嗓音響起,煒烈持抔的手停在半空,似乎有一種身處醉花塢的錯覺,聽著江南第一名妓沈戀心的純熟琴韻。

  一仰而盡,他覷了一眼,心想不過是個陌生的賣唱女子,他太多心了。

  “爺,如月唱的曲子好不好聽?”

  妖嬈的身軀朝他偎了上丟,名喚如月的賣唱女行徑如同煙花女,染上紅綃的纖纖十指在他背脊挑呀挑逗著。

  “如月?!”月?男兒。煒烈失笑地搖搖頭,她的一切總是如影隨形地折磨他。

  “奴家如月,仰慕爺的風釆甚久,盼能在爺的身側伺候。”如月的嗲音顯得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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