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月刹朱雀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夠……夠了,月剎是誰,我怎麼想不起來呢!」有了銀子他連祖宗牌位都能賣。

  「很好,走。」

  「是,是,我馬上走。」張貴捧著手,攢著銀票,笑得十分痛苦地帶頭領著隨從離開。

  沈戀心啞口無言地直盯著煒烈手中的「物體」,不敢相信他會抱個女人來她這裡,而且是傳聞中的月剎。

  任誰也沒想到,月剎是個姑娘。

  她定下心神瞧去,那失去血色的五官看來相當熟悉,她由那襲沾滿血跡的男裝認出人。

  「嶽破塵。」

  他終於識破了「他」的女兒身。

  不過,她在心裡也想開了。

  一個是滿清貝勒爺,一個是與朝廷作對的亂党領袖月剎,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不然貝勒爺也不會將她打成重傷。

  剛說她是他的女人是要掩人耳目吧!這麼重要的人犯,爺確實應該親自押解上京。

  「你還楞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請個大夫。」煒烈熊吼一聲。

  「呃!需要請大夫嗎?她可是亂党頭子。」人是有私心的,她希望月剎重傷不治。

  煒烈的黑眸射出千萬道利刃。「她要是有個意外,我拿你陪葬。」

  「什麼?」沈戀心當場一怔。

  千折百回的思潮不及他狠絕的一刺,他居然拿她和一個亂黨相提並論?

  「你傻了,我的命令聽不懂是不是?」他反手給她一巴掌。

  鮮紅的指印毀了她半邊的麗顏。「你為了一個叛亂份子打我?」

  之前不知嶽破塵的身分而迷戀其男子扮相,她可以勉強接受他欲望不得宣洩,失意之際擊中她一掌。

  可是明知月剎是反賊還一味地呵護,他當真失了理智。

  她不能接受,這不是她所愛的男子。

  「你沒有資格質問我,去請大夫。」

  「我不去。」這是她頭一回反抗他。

  煒烈眼睛半眯。「你敢違抗我的指令?」

  「女人最寶貴的貞操都已失去,我還有什麼值得珍惜,命嗎?」她不要再唯唯諾諾地當小可憐。

  「你不要命?」

  「你能愛我嗎?」沈戀心板著臉勇敢說出。

  「作夢。」

  她心冷地退了幾步。「把我的命拿去,我不希罕。」

  「你……」煒烈輕手地把月剎平放在床上並放下紗幔。「秋嬤嬤,秋嬤嬤。」

  氣喘吁吁的秋嬤嬤一聽到貝勒爺的呼喚,三步並兩步地推門而入。

  「爺,有事?」

  「把杭州城最好的大夫給我請來。」

  「是,老身馬上去。」

  「她不值得你救。」

  「我不想割了你的舌頭。」

  嫌她囉嗦,煒烈的注意力全放在大夫那雙顫抖的手上,若是他碰到不該碰的地方,他行醫濟世的招牌可以拆下,回鄉下數墓草了。

  「她是亂黨。」沈戀心不死心地勸道。

  煒烈聽而未聞。「大夫,她的傷勢如何?」

  「呃……姑娘的傷是被火槍的彈頭擊中,雖已取出彈頭,但是姑娘她未適當的休養……」

  「說重點。」

  大夫害怕地瑟縮肩膀。

  「最好是找洋大夫看看比較妥當,姑娘傷口發炎導致高燒,我只能開個藥方退熱,至於她的傷口恐怕……」

  「恐怕什麼?」

  「就算能治癒也會留下可怕猙獰的疤痕,一個姑娘家……」除非洋大夫施以手術縫合。

  「城內沒有洋大夫?」

  「據我所知不多,大概可以在廣州城或是北京城找到一、兩位吧!」

  煒烈低忖了一會兒,當下作了決定。

  「秋嬤嬤,去準備馬車,我要漏夜回京。」

  沈戀心聽地抓住他手臂。「值得嗎?」

  他看了一眼。「值得。」

  愛一個人容易,恨一個人更容易。

  當愛轉成恨,那破壞力只能用可怕來形容。

  眼底的愛戀消失,沈戀心燃起一把熊熊的恨火,她決定恨他。

  真的。

  §第七章

  「該死,該死,該死的女人。」

  三三兩兩身著宮服,腳踩花盆底的侍女拉袖掩笑,偷覷主子發怒的虎顏。

  「笑笑笑,再笑我就拔光你們的牙齒。」

  侍女一聽噤若寒蟬,趕緊抿上嘴。

  「還有你這該死的人,一開口說什麼鬼話。」真是氣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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