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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去。”

  “好啦!好啦!我們去求神保佑大哥,千萬別被登徒子汙了清白。”宮昱臨走前撂下一句警告。

  “對不住,舍弟有口無心……咦!烈哥在看什麼?”月剎鎮定地理理綸巾。

  “你會武功嗎?”

  她心一鶩,一副輕蔑地揮揮扇。“那是莽夫的技藝,讀書人不屑學之。”

  “你有習武者犀利的眼神,不練武著實可惜。”煒烈看“他”不若自己想像中簡單。

  第一次他們在深夜相撞,死了個護軍都統濟爾納哈,這暫且歸於意外。

  第二次兵馬司副指揮使庫滿的飛花奪魂,他亦在現場出現,這意味著什麼呢?

  是巧合或預謀?

  月剎畢竟非池中魚,她避免煒烈猜疑道:“舍弟依賴成性,有時不端起長兄嚴苛的態度以對,他們是教不動的……

  “唉!長兄難為,要我一個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擔起家業大計,不施些鐵腕作風是鎮不住兩個頑劣弟弟,還讓烈哥見笑了。”

  她的“語重心長”暫時抑制了他的懷疑。

  “辛苦了,破塵。”

  “哪裡,這是身為長子應負的責任,我只期望弟弟們能成材,考個功名光耀門楣,為祖上積積福澤。”

  煒烈心疼“他”的勞心,無意中竟脫口而出,“我可以在京城裡為他們安插個小官做做。”

  “烈哥就別戲弄小弟了,你不過是個跑單幫的生意人。”太沉不住氣了吧!南火。月剎暗忖。

  “我……”他遲疑了一下,決定坦白一半。“我有個朋友在朝廷當大官,安個小官職當不是件難事。”

  煒烈打算回頭修封書信給二阿哥,安個司務官給兩兄弟過過癮,以減輕他的負荷。

  “這可是走後門,有辱士者風範,烈哥盛意,小弟心領即是。”大明子弟不當官。

  要是宮昱、宮馭兩兄弟上了京,月剎只怕他們官未當成先被砍頭,心浮氣躁的他們是成不了大事的。

  “你志氣高傲是很好,但現在是滿人的天下,漢人想憑一己之力當官是難如登天。”他氣憤“他”的清高。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弟不強求。”她最渴望的一件事就是將滿人趕出中原。

  煒烈火大地氣擊大石。“你真是不識相,瞧不起人是不是?”

  “我……怎麼敢呢!”她訕笑地捂著胸口,似受到驚嚇。“小弟是怕烈哥難做人。”

  請將不如激將,她精於此道,不怕他不現出原形。

  人在盛怒中會不自覺地失去理智,讓衝動給取代,繼而犯下錯誤,讓有心人加以利用、挑撥。

  即使精明如南火,一旦踏入她挖好的陷阱中,想翻身也難。

  譬如現在。

  “我是二阿哥胤礽的親信,恪恭郡王的嫡長子,堂堂一個貝勒調派不了一個小官嗎?”

  “你……你是貝勒爺,草民叩見……”她立即“驚慌”地要下跪叩首。

  “免了,免了,少來這些繁文縟節。”煒烈懊惱地抓住“他”的雙臂。“貝勒也是人。”

  他就是不想見破塵卑躬屈膝、一副低人一等的退縮樣,難道貝勒不能有個平民朋友嗎?

  “貝勒爺的身分尊貴,小民惶恐,多有得罪之處請見諒。”南火也不過如此,她在心底嘲笑。

  煒烈粗裡粗氣地命令,“頭抬起,人已長得夠瘦小了,要我趴下來找人呀!”

  “小民不敢,小民……”

  “閉嘴,破塵。”他氣惱地箝緊“他”下顎,入目的美顏叫他倏地繃緊肌肉。

  “你好美。”

  月剎心想又來了。“小民不美,容貌是父母生就的皮相,貝勒爺見多識廣,別捉弄小民。”

  “我說美就是美,不許反駁。”頓了一下,他彆扭地撫觸令人驚豔的臉頰。

  “不許叫我貝勒爺,我還是你的烈哥。”

  “小民……”

  “當我是平常人,你是破麈,我是煒烈,無階級、滿漢之分,我們是知己。”

  煒烈突來的溫柔舉止讓月剎措手不及,怔忡地圓睜水眸,她一顆未經採擷的芳心怦然一悸,差點被他的柔情勾去了神魂。

  殊不知除去她的男兒裝扮,此刻的她多麼魅惑人心,叫煒烈忘了禮教,不由自主地貼近她。

  濃烈的男子氣息落入口鼻,月剎心底的警鐘及時敲響,頭一偏,陽剛的厚唇隨即落在頰上,她克制自己不讓熱氣紅上頸子部位,於是十分尷尬地推開煒烈。

  “貝勒……烈哥,我是……男人。”她趕緊穩住氣息,以免流露女兒嬌態。

  若有所失的煒烈直盯著“他”的紅唇。“為什麼你不是女人,為什麼不是?”

  “我以身為男兒而自傲。”她退了幾步,以防備的眼神強調對其性別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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