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月刹朱雀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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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剎亦是在告誡他,她沒有斷袖之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絕不會和他搞七撚三,做出傷風敗德不容於世的醜事。 「幹麼!當我是毒蛇野獸呀?」煒烈惱羞自己的失常。「我有的是妖嬈、嬌媚的女人,不會看上你這個書生。」 「真的嗎?」 「他」懷疑的口氣讓他火上加油,口不擇言地說道:「明天我帶你去醉花塢開開葷,見識見識女人的暖玉溫香。」 「這不好吧!」她在心裡暗罵他下流。 「有什麼不好?你還沒抱過女人軟綿綿的身軀吧!」他笑得很邪氣。 「君子不步煙柳之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我……」 煒烈以食指貼住「他」喋喋不休的芳唇,感受那柔軟如絲的觸感,久久不願撤離。 「你會愛上女人的多情。」他用這句話來欺騙自己已淪陷的心。 在愛情領域裡,先付出情感的人註定是輸家,只是他尚未領悟。 月剎輕歎息在心中,狎妓之事不急,她自有一套應對之法,俊逸的扮相總為她博得不少頭彩,令多少青樓豔妓為之傾倒。 以往為了行動上的方便簡速,她常以男裝出沒在世人眼前,所以對風塵女子習性已知之甚熟,何況她本就是女兒身。 如今教她放不下心的是夜晚的到來,她該用什麼方法騙倒煒烈。 唉!又是一樁費神的麻煩。 是夜,風冷蟲靜。 一襲黑衣身影在窗櫺前忽現,檀香環繞。 「公子,時辰到。」 門板倏地被開啟,一位翩然美公子悄然無聲地走出,象牙白的長衫在冷風中輕揚,手中不見長劍卻令人生畏其身上散發的肅殺之氣。 在黑暗中兩道榮光炫惑,回頭看看中了迷香沉睡不起的男子,一個輕掩,人已在房門外。 「阿彌,弟兄們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公子,就等你下令出發。」 「迷藥的分量夠吧?我可不想像前晚一樣,差點被半夜清醒的他壞了大事。」 一連三天以來,她事先服瞭解藥,在睡前燃起摻有迷香的檀木屑,佯稱必須聞其味才能入睡而騙倒煒烈,每夜再大方地出門辦事。 誰知前夜裡她剛和弟兄開完會,商討今日上總督府救出被囚的義軍,一踏進房門在桌上趴憩時,他突然清醒地把她抱上床。 幸好她心臟夠膽禁得起驚嚇,加上他在迷迷糊糊之際未發現她長衣下的女子身段,因而逃過一劫。 同樣的驚險不堪一再上演,否則遲早叫他起了疑心。 「公子,阿彌在藥量上加了一倍,足夠他安睡到天明。」 「那就好。」 月剎正提膝欲跨,阿彌驀然出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小姐……公子的貞節恐怕會毀於一旦。」 「怕?!」她輕笑。「像我們這種把腦袋擱在刀口上的亂黨還怕什麼,命都可以不要,誰還在乎貞節問題。」 「何況他已中了迷香,心想又不能身行,你還怕他在睡夢中非禮空無一人的床嗎?阿彌,你太杷人憂天了。」唉!身處亂世,貞操不足提。 「小姐還要嫁人生子,清白豈可斷送在滿人手中?」阿彌憤慨地說道。 「隔牆有耳,謹言慎行。」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怕一萬,就擔心那個萬一。 「呃!是的,公子。」 「我知道你護主心切,此事以後莫再提,我自有分寸。」 「是。」 主僕兩人互無交談地飛躍出莊院,疾行來到杭州城外的送君亭,與反清義士會合。 「月剎。」 一句月剎,鄭可男面色一凜,姑娘家的嬌態全無,表現出令人激賞的沉著、穩重,她泱泱大度地頷首一點。 「楊軍,你的人來齊了嗎?」 「是的,月剎,俺的兄弟就拚這一回,非把朱王爺的孫子給救回來不可。」 「好氣魄,待會別忘了多殺幾個清狗下酒。」她以傲然的神色鼓舞眾義士。 「好。」眾人一呼。 月剎眼眸一寒。「走吧!記得照我策劃的路線攻進總督府,咱們志在救人不要硬拚,一成功就撤,不許有人抗命戀戰。」 「是。」 如同以往的行動,在月剎的帶領下,義軍們聲勢如虹地攻進總督府,與清廷大刀營兵刃相見,打得清兵節節敗退。 驀地,在屋樑上指揮若定的月剎突感異樣,連忙以哨音令其全面撤退,大部分義士雖然不解,但仍聽命地退出總督府。 唯有山東漢子楊軍不信邪,猶自帶領少數部屬衝鋒陷陣,打算趁勝追擊救出朱王爺的孫子,好獨佔鰲頭。 結果好大喜功的下場,是月剎來不及阻止的遺憾,一聲槍響結束了楊軍的嘶吼聲。 「是火器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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