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姑娘出手富滿門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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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四房在侯府的地位向來不高,要是為了一點小事被趕出去,他們要住哪裡? 「真哥兒你來說。」雖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但大女兒為求全而屢屢退讓,讓人不由得失望。 真哥兒看了二姊一眼,吞吞吐吐的說得結巴,「是……七弟弟推我,他……他說他才是六少爺,我長得又、又小又矮,應該是最小的,我……我不同意,他……他就踢我……」 錦陽侯府的老夫人相當厲害,而且善妒,沒有容人之量,因此府中四位老爺都是由她肚皮生出來的嫡出,沒一個庶出。 七弟弟指的是三房的庶子,在府中排行第七,長得虎頭虎腦,有點胖,氣力不小,因為其母是受寵的姨娘,是某親王所賜的貴妾,因此母子倆的眼睛都長在頭頂上,除了長房、二房的嫡出外,見誰都頤指氣使,不放在眼裡。 「蓮姐兒,你是姊姊,又比他倆大六、七歲,你為什麼不護著弟弟?」維護兩句也行,庶出打嫡出就是不對。 「我……我……我怕七弟,他打人很痛,叫他別打了他還是打……」一雙驚懼的水眸蓄滿了淚,彷佛在說「我沒錯,為何要罵我?我阻止了呀!但沒人聽,阻止不了」。 顧四郎聞言一眯,「他也打你了?」 「我……我……」她咬起唇,淚珠兒直落,好似梨花帶淚,柔弱地需要呵護。 「欺人太甚,黃口小兒也敢爬到我兒頭上撒野,三哥是怎麼教孩子的?我去找他理論……」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些人越來越過分了,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四郎,別呀!我們勢單力薄,鬥不過他們的。」獨木難支,大房、二房、三房都想吃掉四房。 「爹,三伯只會偏袒楊姨娘,他聽不進去您的話。」去了只會自取其辱,何苦來哉?在吵嘴上爹一向說不過人家。 妻女的勸阻讓顧四郎有氣難抒,一口氣憋得胸口發疼,若他的兒子再大一些就不用孤軍奮戰了,「你們要我忍氣吞聲,當沒這回事?」 蔣秀翎眼露苦澀,「不退讓又怎樣?你能帶著一把刀沖進三房院子,見人就砍,不怕見血?」 那是武人的作風,全然不跟人講理,先砍了再說,她的父兄便是這種人,誰受了欺淩便帶人殺上門。 不見得真是殺人,而是震懾,打敗對方,對方自然心存懼意,下回想踩武將家的腳就得衡量看看自個兒的命有幾斤幾兩重。 「這……」他一噎。 都是一家人,幹麼喊打喊殺的,大家都懂禮識趣,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把理掰開了講。 「四郎,我們爭不過人家,別再癡心妄想別人會當你是兄弟看待。」自從娶了她之後,錦陽侯府就成了文人世家的笑柄,本就不怎麼響亮的名聲更加一落千丈。 他沮喪的垂下頭,「翎兒,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害你們受苦,我太沒用了……」 §第二章 鄰居哥哥欺負人 「二哥,你快一點,拖拖拉拉的幹什麼,四肢不勤老得快,你再慢下去都能跟老牛結拜了……」 猴兒似的孟淼淼一下子竄到最前頭,穿著舊衣衫和哥哥穿不下的舊褲子,一束頭髮綁在腦後,一副野小子的打扮,背後背著比哥哥的籮筐小一半的小籮筐,嘻嘻哈哈的雙手插腰,腳踏大石頭高聲叫嚷。 尾隨在後的孟明鑫背著半筐的野生栗子,還有二十多顆有點酸的金黃橘子,上頭再搭上幾把野菜。他的籮筐已快滿了,再裝也裝不了多少,只能用手拿著。 反觀小人得志的妹妹,她的籮筐裡就一把野莓,連片菜葉子也沒有,難怪她身輕如燕,手腳俐落,一爬就爬到十人合抱的大石頭上。 「你給我小心點,別蹦蹦跳跳,留心點腳下,你要是硌破一點皮,我回去會被爹打到吐血……」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一鑽進山裡就像回家似的,毫不矜持。 「二哥,你別叨念了成不?這條山路我來來回回走了好幾百回了,哪裡長蘑菇,哪裡有兔子洞我都一清二楚,絕對出不了錯。」她說著原地跳了三下,表示此山任她踩,她蒙著眼走路也不會走岔,熟得跟自家菜園沒兩樣。 「難不成你還想打只野雞回去加菜?」孟明鑫揶揄妹妹的淘氣,她什麼都敢玩,人家是上樹掏鳥蛋,她是煙燻蜜蜂,再摘下比她重的蜂巢;下溪摸蝦她嫌小,捉來約莫手臂粗的鱸鰻,差點被魚給咬掉小指頭…… 總之,他有個令人頭痛不已的妹妹,古靈精怪又活潑好動,他常說她是個假小子,野起來比誰都瘋。 她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搖頭晃腦,「一隻不夠吃,最少要兩隻野雞,你忘了大哥、三哥要回來嗎?」 「呿!誰記得他們,少吃一口、兩口餓不瘦,讓娘蒸兩個窩窩頭就夠了。」省下來給妹妹買新裙子。 孟明鑫無時無刻不惦記著妹妹,想把最好的都給她,妹妹是世上最可愛又最可恨的寶物。 「二哥,你變壞了。」她咯咯笑著往草叢奔去,先用手中的竹枝拍打草葉,再把雜草撥開,裡面藏了七、八顆野鴨蛋。 所謂的山其實並不高,也就兩、三百丈的高度而已,因為腹地甚廣,野草豐美,因此有很多的野兔、山雞和一些獐子、麃子、田鼠和蛇類,至於什麼老虎、熊瞎子一頭也沒有,要到更遠的深山才能見到。 所以出入的村民並無被野獸撕咬的危險,最多因天雨路滑,或是自個兒不留神腳一滑,跌個四腳朝天,十餘年來尚未聽聞有人死在山裡,孟家人才允許金疙瘩似的小女兒上山玩耍,摘摘野菜野果當野趣。 「哪裡壞了,普天之下找不出比你二哥更老實的莊稼人,瞧瞧我這一身結實的肉,鋤土耕地兩不誤,年年都是豐收年。」孟明鑫拍拍胸膛,少年的身體已有男子的雛形。 「二哥,你為什麼喜歡種田?」她順手把拾來的鴨蛋往他筐裡堆,底下墊著野菜不怕磕破。 他想了一下,摸摸妹妹的頭,「那一年我們剛和大伯、二伯、三伯他們分家,因為要治你的病,家裡銀錢不多,田地又只剩三畝,繳了稅根本不夠六口吃用……」 那時餓著肚子的他便發下宏願,要種出好多好多吃不完的糧食,喂飽他的家人,讓大家不用挨餓,三弟可以盡情吃冒尖的白米飯,妹妹不必再吃向人借來的碎米粥。 種田好,有糧食吃,肚兒飽飽精神好。 不過要不是妹妹福澤深厚,隨便一踩踩到包金的石頭,他們可能還得飽一頓、餓一頓的忍受饑寒,哪來今日的好日子,更別提有幾十畝的水田。 為了讓妹妹吃好、穿好,天天有肉吃,他要更加努力,種出妹妹口中畝產九百斤、一千斤的田地,還要改良稻種,種什麼雜交水稻,使一年一獲的稻米能一年收成兩次,好買下更多的田地再種糧。 民以食為天,百姓吃飽了就不會造反,國泰民安。 「二哥,你們辛苦了。」都是因為她拖累了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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