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姑娘出手富滿門 | 上頁 下頁


  她穿來時年歲實在太小,想幫忙改善家計也有心無力,那時的她連張凳子都搬不動,只能看著漏水的屋頂興歎,這家人真窮呀,住的地方還沒她以前的浴室大。

  她前世的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因此她是祖父一手帶大的。祖父借著家族留下的大筆錢財開了間私立圖書館,任職館長,每年都會在她戶頭存入一百萬當她一年的零用金,所以她打小生活富裕。

  她很喜歡圖書館,一放學就往圖書館裡跑,念大學時選的也是圖書館管理系,一畢業就進入圖書館工作,從基層做起,一直做到主管階級,祖父打算把他的館長之位交給她,他要退休了。

  誰知一場七級地震毀了一切,當時她正在圖書館內安放新添購的書籍,地震來時一陣天搖地動,站在梯子上的她被震倒在地,成千上萬的書由上往下砸在她身上,她活生生的被埋在書堆裡,最後壓下來的書架斷了她所有生機,呼吸一滯便眼前一片黑。

  她醒來時以為獲救了,下一刻便有一口很苦的湯藥往她嘴裡放,苦得哇哇大叫的她這時才發現自己變小了,滿身一粒粒的小水痘,一個「娘」為她上藥,輕聲的哄她睡覺。

  「不辛苦,做自己喜歡的事怎會辛苦?大哥想出人頭地便去念書,通過科舉找到立身之地;三弟一心保家衛國,習武是很好的出路。我們找著自己想走的路便是一件好事,哪敢言苦。」他是最沒出息的一個,只想守住自己的小家。

  「那我該做什麼呢?」人人都有遠大的志向,就她混吃等死,實在太丟臉了。

  看妹妹一臉苦惱的樣子,孟明鑫大笑著捉弄妹妹,以指彈她鼻頭,「你當一頭豬被我們養著就好。」

  她不滿的一哼,推開他的手,「壞哥哥,你才是豬,腦滿腸肥的祭天豬,我要吃你的肉,啃你的骨頭,鹵你的豬耳朵,然後……啊!有兔子,好肥的一隻,快捉住它,不要被它跑掉了……」

  「淼淼,小心,後面是陡坡,沒有路……」眼看著妹妹一溜煙的往前沖,孟明鑫驚得臉色大變。

  常走山路鍛煉出反應靈敏的好身手,一把逮住肥兔子的孟淼淼正想得意地回頭炫耀,哪曉得腳下踩的泥土非常鬆軟,她才一動腳下就空了,整個人跟著松垮的泥土往下掉。

  她想死定了,這下不死也半殘,爹娘又要為她傷神了。

  驀地,下墜的身子忽然停住,不知哪兒伸出來的手倏地捉住細腕,手上微疼,她忙往上瞧。

  「咦?長歡哥哥!」

  她家隔壁的鄰居,六年前搬來的。

  「把你手上的兔子丟掉。」她是有多想吃它,危急時仍死不放手,緊緊捉著。

  「什麼兔子……啊!它還在。」她手一提,十分驚喜自己的手裡還捉著兔子。

  「放開。」面色冷峻的少年俊雅清逸,瞳眸深邃且有神,透著一股清冽和冷意。

  「放……放了它嗎?長歡哥哥,我很瘦很瘦的,輕如羽毛,你一使勁就拉上了。」她吸了口氣癟頰,意思是她變瘦了,沒多少重量。

  「你想死還是想要兔子?」他故意松了鬆手,讓她向下滑了一寸。

  她搖著頭,「不要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話騙我,三歲孩童也不相信,有銀子什麼東西都買得到,你快拉我上去。」

  「丟掉兔子。」他很堅持。

  「長歡哥哥,你看這只兔子多肥,能炒一大盤紅燒兔肉,我給你留最有肉的後腿,咱們不吃獨食。」她拎得手有點沉了,再不上去真要縱兔歸林了。

  「我不吃兔肉。」她還真是不死心。

  「騙人,你上回明明跟我搶肉吃,搶得我都想用盤子往你的腦門砸。」他很過分,專夾她看上的大塊肉。

  「你想用盤子砸我?」原來是頭白眼狼。

  瞧他似乎想松乎,求生意志強烈的孟淼淼趕緊捉住他的手。「沒有,沒有,我說笑的,長歡哥哥長得這麼好看,世間絕無僅有的美少年,我哪敢狠心下毒手。」

  趴在斜坡上往下瞧的莫長歡嘴角微勾,沒人瞧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你到底要不要放掉手裡的兔子?你越來越沉了,我快捉不住你了。」

  「不放,你每次都騙我,上回你說瞧見長了雙翼的飛天牛,結果害我跌到水池裡,又說有幼虎崽在山邊轉,害我跑去瞧的時候被山豬追得滿山跑……」她一口氣舉出此人不可盡信的十幾個實例,由不得狡辯。

  「原來你都這樣欺負我妹妹,難怪我叫她到你家借幾兩鹽她都不肯。」真相在此,水落石出。

  莫長歡腿上一疼,他回頭瞪向咬了他一口的孟家老二。「她運氣差也能怪別人嗎?」

  他趴著,左腿由老管家莫福抱住,右腳剛被孟明鑫拉住,一人抓一腳防止他救人不成反陷險境,一起下滑。

  「先把我妹妹拉上來再說,她在下面一定很害怕。」孟明鑫重重捏他腳踝,警告他再不照做就掰彎腳脖子,讓他無法行走,當跛子。

  「對呀!對呀!長歡哥哥你是好人,天上地下第一好,你好人好上天,幫人幫到底,我這般吊著很難受。」腳不踩地的感覺很空虛,好像自己快掉下去了。

  「沒力氣了。」他貓逗耗子似的靜止不動。

  「莫長歡……」孟明鑫怒視。

  「你再不拉我上去我要開始哭了,你確定要我使出殺手鐧?」她作勢要放聲大哭。

  「等等,不許哭。」他頭皮一麻。

  「我偏要,誰叫你見死不救,哇嗚——長歡哥哥欺負人,嗚——嗚——哇——哇——莫爺爺,快來打死這個不肖子孫……嗚哇……他仗勢欺人,強男霸女,見到老婆婆踢翻人家的菜擔子,見到黃狗灑尿也跟著尿,還偷大嬸婆的肚兜……」說得像個窮兇惡極的二世祖。

  「夠了,別再說了,我拉你上來。」敗給她了,這丫頭的不要臉太叫人髮指了,什麼話都敢往外倒。

  怕了吧!他還沒完全領教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好人有好報,長歡哥哥一定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你確定這不是諷語?」他手臂用力一扯,聒噪的小身影連人帶兔往上高了幾寸,他再往後挪了幾步,嚇白的小臉近在眼前,再一拉,半個身子上坡了,驚魂未定的大喘氣。

  「淼淼——」孟明鑫手一松放開莫長歡的腳,飛快的拉住妹妹往後扯,半抱半挾的遠離危險區。

  「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也不想想他還在陡坡邊上,順手拉他一把會少掉一塊肉嗎?

  「是你先不仁不義,明明我妹妹吊在那裡嚇得臉都白了,你一使勁便能拉起來,可是你故意嚇她,存心讓她夜裡作惡夢,功過相抵,打平。」誰也不欠誰,相互抵消。

  「嘖!你們一家都姓賴,無賴的賴賬,救命之恩即使不做牛做馬以身相許,至少也要泉湧以報,沒有我急伸援手,她能毫髮無傷的和你站在一起嗎?」末了他又嫌棄的一瞟,「還有那只蠢兔子。」

  「啊!晚上加菜。」孟淼淼提起被晃昏的兔子,喜孜孜的想著一會兒有兔肉吃了。

  「嗯,我會過去吃飯。」吃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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