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二爺的私房事 | 上頁 下頁
十二


  §第四章

  “我的人誰敢動,真當府裡無人,不把我這當家的放在眼裡嗎?”

  其實翠兒、柳兒並不想為難新賬房,年過二十的兩人早對其心生好感,巴望著早日覓得良緣,擺脫看人臉色的奴僕生活,但是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從,只好刻意走得慢,一邊觀察夫人臉色,看能不能趁機說點好話為心上人免去責罰,只是一見主子面色不善,意欲藉殺雞儆猴的動作回報二爺的冷摸、不通情理,求情的話語便消失在嘴邊,不敢挑戰主子的怒氣。

  幸好夏賬房福星高照,當她們剛走近,正要動手,二爺的聲音便傳來了,她們從沒一刻像現在這麼高興看見這位冷面閻王。

  “大嫂,莫不是閒適日子過久了,開始沒事找事做,想找個人打發時間吧。”她真的太閑了。

  一見到氣勢偉岸的小叔到來,抖椅軟榻的李華陽故作嬌羞地扮理雲鬢。“哎,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平日請都請不來的人,怎麼今日有空來探望遭人冷落的我?”她不無埋怨地說,語氣中透著對他的不滿和怨懟。

  “我不是來找你,新賬房百忙之中被你給叫來,你可知府裡有多少賬目待整理,你此舉耽誤我接下來的行程。”一雙沉眸如黑夜,深邃幽黯。

  羅帕捂嘴,她笑聲清甜的柔語,“怎麼這般無情,開口沒句好聽話,沖著咱們的舊情分,好歹說兩句順耳話哄哄我,別冷言冷語的驚嚇我孱弱的心窩。”

  李華陽巧笑盈兮的雙足落地,柔若無骨的柳腰搖曳生姿,腳下一顛,熏了香氣的羅帕往前一揮,人徉裝無才的投懷送抱。

  知其性情的牟靜言並未被她得逞,移開身子讓她撲了個空。

  “別忘了自已的身分,要是在下人面前鬧了笑話,有失顏面的是你。”他警告她恪守禮教,別讓自身難做人。

  杏眼一嗔,她滿臉怨色的嬌語,“你當我是毒蛇猛獸呀!避之唯恐不及,當年我也不過做了件後悔莫及的錯事,你偏是記恨至令,教人好不傷心。”她假意拭淚,好似自己才是被辜負的那一個。

  “省了你的惺惺作態,你不生厭,看得人也厭煩,別挑戰找的容忍底線。”牟靜言摸然以待,不為美色所惑,絕口不提當年事絕非對她仍有依戀,而是從未掛在心上過,何來不必要的虛情假意?

  當初兩人的娘親是相交甚篤的姊妹淘,先後懷上孩子指腹為婚,盼兒女結親。

  誰知道勢利眼的李員外看牟靜言母子失寵便想悔婚,不顧妻子的反對和牟府大房牽上線。

  在父親的勸說下,讓本來屬意牟靜言的李華陽答應嫁給牟府大少,畢竟貧賤夫妻百事哀,所謂的道義、兒女私情哪有富貴榮華重要。

  直到嫁入牟府,她才萬般後悔,他們父女倆根本就押錯寶了,牟靜書並不如想像中好控制,也很快的認清她的真面目,移情別戀另結新歡,讓她成了受人恥笑的糟糠妻。

  “二弟還是這番冷性子,你就不替我多想想,空閨冷床,長夜漫漫,我這熬呀熬的要熬到什麼時候?”就你不解風情,忍心讓我孤枕難眠。

  死了丈夫的李華陽可沒打算背座貞節牌坊終老一生,她夫死不及百日就急著和曾經的未婚夫、現在是小叔的牟靜言重拾舊好,可牟靜言不為所動,並在她積極佈局時迎入扶蘇侍寢斷其念頭。

  “你要熬不住就擇人改嫁,我會備妥半盛嫁妝送你出閣。”沒人勉強她留在牟府守寡。

  噗嗤一聲,十分細微,若不仔細聽還真沒能發現。

  小叔嫁嫂?民風保守的大宋居然也有這等趣事,教人不覺莞爾。

  兩顆眼珠骨碌碌轉的夏弄潮在一旁看戲,她左看看、右看看,看得興味盎然,只差沒拿張小板登坐著,閑嗑瓜子泡壺茶。

  “你竟敢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含辱受屈,空等這些年只為一圓心中所憾,你的心真是鐵打的不成,杠費我一片情意……你……你在笑什麼?”她說得如訴如泣,比唱戲的還精采,誰知話鋒一轉,對象變成旁邊的“觀眾”。

  “你是指我?”夏弄潮一指自己鼻頭,唇畔小朵笑花尚來不及收回。

  “不是你還有誰,這裡有哪個人敢目中無人,態意嘻笑。”這奴才不好好整治一番,退早是她肉中刺。

  她搖著手直辮解。“我是不小心笑出聲,絕對不是刻意打斷兩位主子的交談,你們請繼續郎有情妹有意的舊情緯綿,我是燈柱,不存在。”

  夏弄潮裝作一派正經,眼觀鼻、鼻觀心地垂目視地,可是嘴角的笑意仍洩露出一絲莞爾的淘氣,讓牟靜言又好氣又好笑。

  “舊情綿綿?”她真瞎了眼,哪隻眼看出郎有情妹有意的。

  “有句話說得好,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爺兒要憐花惜花,當個情深義重的護花郎。”一個一表人才,一個貌美如花,天造地沒的一對儷人。

  牟靜言冷然沉眸,大掌一伸壓在她頭頂上。“你嫌我給你的活太少,想要把陳年舊賬橄出來重算一遍是不是?”

  多話的舌頭。

  “你別壓,重得很,我的腦袋瓜快被你壓扁了。”天哪!起碼有千斤重,脖子要縮進身體裡了。

  他冷笑。“禍從口出你最好記住,我不想三天兩頭換賬房。”

  一瞧見她事不關己的打趣模樣,牟靜言心底莫名地生起一股無明火。

  別說現在他和李華陽是叔嫂關係,他不可能對她有非分之想,事實上,早在兩人婚約尚在時他便無心於她,只是礙於兩家的交情不便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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