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二爺的私房事 | 上頁 下頁
十三


  老實說,兄長的迎娶對他的傷害更勝於兩人聯手的背叛,因為他的娘親為此一病不起,自認有愧于親生兒而終日鬱鬱寡歡最終撒手人室,抱憾而終。

  “這是威脅,爺兒,誠實是種美德,你該鼓勵而不是用高壓脅迫,你沒瞧見大夫人含情脈脈的眼神嗎?連我瞧了都要化成一攤水,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如果她不是女的,肯定被勾走了魂。

  瞧她越說越沒分寸,他手上的勁道也越重。“夏賬房,你想見自個腦袋爆開的景象嗎?”

  “這個……我最近肝火上升,還是少言為妙,免得口臭熏暈了人。”她識相地一縮雙肩,盡可能不惹惱看起來想殺人的男人。

  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有什麼好難為情,雖然她的戀愛經驗值是零,也沒有愛慕的對象,可是她知道,人體的費洛蒙是最好的催情劑,一旦情動,任誰也阻止不了。

  夏弄潮有顆科學家的頭腦,太過理性了,幾事習慣以客觀的角度切入,秉持研究的精神看待事物發生,因而沒察覺到自己心情上的轉變。

  她變得太在意從不給人好臉色看的主子,對常沒大沒小的和他拌嘴,當他是嚴厲卻有趣的伴。

  李華陽的嬌媚讓她有種烏雲將至的不適,不自覺口出連心之論,好壓下胸口不知名的情緒波動。

  “二弟是讓人說中心事惱羞成怒吧!這新來的賬房倒是討人喜歡,說的全是我的心頭話。”看來過於正直也不是壞事,若能加以拉攏,日後對她在府裡的地位有助無害。

  李華陽心機深沉,打著如意算盤,多一分助力便離她的目標更近一分,凡是可供利用的一個也不放過。

  眼露不屑的牟靜言避開她有意碰觸的柔美。“大嫂莫非忘了青陽,若是他再有一點閃失,你以為青柳山莊還容得下你嗎?”

  言下之意是看在小侄子的分上才容忍她,否則以她喪夫後的所作所為,早已能夠以敗德為由趕出府裡。

  她一聽,神色微變。“我的兒子我自個會照顧妥當,用不著你費心的提醒。”

  明顯的,她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說起話帶了刺的拔高尖音,好似別人的關心有所圖謀,意在試探她這個為人母者有無失職。

  “把他一個人關在雲起閣不聞不問,你還真是含辛茹苦的好娘親。”他極盡嘲諷,不給人留半點餘面。

  嬌顏惱羞的李華陽氣憤難平的一吼,“這是誰的錯,你見死不救任他沉入湖中,讓我好好的一個孩子由聰明伶俐變為癡兒,我沒找你討回公道,你倒怪起我。”

  見死不救?一旁正欲擺脫魔掌的夏弄潮膛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向牟靜言。

  牟府小少爺失足落水被救後變成癡兒一事眾所皆知,可是沒想到另有隱情,這場意外是人為的或是不慎跌落,怕是這府裡不能說的秘密。

  “你瞪著我幹什麼,真把她的話當真?!”小傢伙孤疑的神情讓人非常火大。

  冷不防一聲怒喝在耳邊響起,夏弄潮嚇得差點跳起來。“我、我沒有瞪你呀!我在思考,你看我兩道眉毛都連在一塊了。”

  幸虧她反應機靈,否則不曉得壞眸氣的男人又要給她安什麼罪名。

  “青陽溺水時我沒瞧見,等下人一喊,我才發現人已消失在湖面。”他當對背期而立,正與人商談下一季的茶葉和布匹買賣。

  事發至今,牟靜言從未向人解釋當日情形,任人心中存慮,以為他有心加害兄長子嗣,好獨得牟府家產,可是被那雙明淨水眸一睨,他不知為何就是不想遭她誤解,衝口而出未能及時伸援手的真相。

  他再怎麼痛恨兄嫂也不會對個無辜孩童下手。

  “你胡說,全是一派謊言,明明有人看見你在不遠處,你卻狠下心的橄過頭,視若未睹。”她的兒子在他冷血的摸視下沉入湖底。

  他蔑然嗤哼。“是誰瞧見我抽手旁觀,讓他來當面對質。”

  “你明知道牟府沒人敢出面指證,你這不是存心逼死我們孤兒寡母。”她說對淚眼婆姿,雖欲奪框而出的淚珠微含著。

  美人落淚,教人動容,至少夏弄潮就看得鼻酸。“大夫人別難過了,小少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相信一切都會否極泰來的。

  “還有爺兒你也別老端著一張冷臉嚇人,都是一家人,哪來的隔夜仇,家和萬事興,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她說得頭頭是道,滿像一回事的,可是聽的人卻很想掐死她,惱她多管閒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豈能三言以蔽之?

  “對了,青陽少爺住的雲起閣在哪裡?我有本流傳千年的醫書,說不定能治好他的癡症。”那本書正好派上用場。

  夏弄潮以為自己的好意能為人接受,未科華陽夫人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臉色發白地大聲咆哮。

  “不許你接近我的兒子,他是我的命根子。心頭肉,誰也休想靠近他半分——”

  不能靠近,為什麼?

  如果只是傻了,只要派幾個人跟著他,還能發生什麼事,難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心裡有了創傷陰影才保護過度?可是從大夫人慌亂的眼神來看,又不像是那一回事,仿佛在隱藏什麼地加以掩蓋,這樣才能安心地過太平日子。

  到底是什麼,為何讓她這麼恐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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