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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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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一夜莫名其妙地被吃了,爾後的日子一到了夜晚,她就再也沒有躺過自己硬邦邦的小床,而且每日和少爺一樣晚起。 她到底在做什麼? 以往,公雞一啼,不管她多晚睡,時辰一到便會從沉睡中醒來,然後梳洗、著衣,做好丫鬟本份。 可是近日來,一睜眼看到的不是破了一個洞的床頂,而是一張睡得很沉的美麗臉孔,她嚇得好幾次差點滾下床,是一雙厚實鐵臂又把她撈回來,自從習慣這樣的早晨後,她好像愈來愈不習慣當丫鬟了……那是她的少爺呀,現在怎麼也是愈看愈不習慣,以前她只覺得他是世間最好看的主子,但是最近他變得不一樣,好像……呃,好像很好吃,就如他常常對她說的一句話——美味可口、胃口大開。 驀地,水嫩嫩的粉頰忽地染上一層酷色,她羞呿地撫著臉,不勝嬌柔。 「哎呀!不行啦!不能再想著少爺了,不可以胡思亂想,練字、練字……」 說不想卻又春心蕩漾的富貴渾身發熱,連連灌了好幾杯茶想消除口乾舌燥的感覺,可整壺茶水全喝完了還是靜不下心。 快消失、快消失……不能想少爺沒穿衣服的樣子,她要把腦子掏乾淨,忘記少爺倒在她身上時那絕豔的姿容…… 魂兒飛了一半的她趕緊將手伸向胸口,順著系在頸子的紅繩拉出她不論走到哪裡必定配戴的護身符。 咦,似乎變輕了? 原本紅豔豔的臉色刷地慘白,她眼露驚慌、不敢相信地看著空無一物的紅繩。 「怎麼會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失神的喃喃自語,豆大的淚珠流下,她又慌又急,完全失去了頭緒,茫茫然地捏緊褪了色的細繩,整個人像抽空了似。陡地,她忽然跳起來,丟下毛筆,滿腦子只想到一個人。要找少爺、要找少爺,他一定知道她的寶貝掉在哪裡…… 許久不曾想要依賴人的富貴,在丟失她視如生命的東西時,第一個躍入她心裡的,是那個愛欺負她的少爺。 她低著頭,急匆匆要去找人,不料才走沒多久,就讓人一把推開,力氣之大叫她往後退了好幾步,加上不久前下了場雨,路面濕滑,她身子沒穩住,人就跌倒在地。 一道明顯不屑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 「哎喲!這是哪個院落的丫鬟,橫衝直撞的沒個規矩,要是撞到我家小姐,你十顆腦袋也不夠賠。」長相清秀的橘衣少女再次打量富貴一會,確定她所見過的歐陽家主子裡沒有這個人之後,下巴又揚高了些。 訓了一頓還不夠,假裝要摘花給她家小姐又故意踩了人家一腳,頓時那本來嫩白的手背多了個腳印,紅紅腫腫地微沁些血絲。富貴撫著手背,實在很疼,眼眶不禁紅了,抬頭看著眼前的三個人,除了冷眼看她、沒打算幫忙的少夫人嚴雪柳之外,另一名白色衣裳的姑娘跟這橘衣姑娘,她都沒見過。 「哭什麼哭,你還有臉哭,我家小姐可是千金之軀,你這卑賤的身子離小姐遠一點,別弄髒了小姐這身錦繡坊剛裁好的新衣。」嘖!穿那什麼衣服,能看嗎?活似一條黃瓜醃在酸缸裡,鮮了顏色臭了味,招招搖搖的,叫人瞧了好不痛快,這人憑什麼穿得比她顯眼? 橘黃與嫩黃,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質料的不同,一是苧麻裁剪的粗衣,一是輕而薄細的絹絲,同為下人,可就有明顯區分。 照她看,這嫩黃衣裳說不準比她家小姐的衣服質料更好,她看了就有氣! 「秀菊,別喳喳呼呼地嚷著,要讓人聽見了,會笑我沒教好你。」捂著嘴,楚玉君秀美臉龐似在嫌棄,但其實她也直覺的不喜歡眼前的丫鬟。 雪色上衣,藏紅衣裙,裙上繡著低飛柳絮和紅花,衣裙翩翩恍若風羽,輕揚慢舞飄若鳳凰,腰間玉帶垂著翠色玉珞,走起路來叮叮作響。她在表姊的陪同下在景色宜人的園子逛逛,隱身在大家閨秀的端莊面容下,她自然也有千金小姐的嬌氣。 「小姐,沒碰著你吧?可別有點損傷,這冒冒失失的丫頭也不知打哪來,居然敢冒犯小姐,你沒嚇著吧?」秀菊一面討好自家小姐,一面怒斥不長眼的丫頭。 楚玉君笑著揮手,但眼睛裡沒有一絲笑意,「別說了,秀菊,我想她也不是有意的,瞧她都嚇哭了呢!」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心地好得像菩薩,不去計較下人的魯莽,可有些惡奴不教不成,她們都快爬到主子頭上了。」 「瞧你說得順口,也不想想咱們只是客人,怎能逾越本份,喧賓奪主。」她說得好不柔順,一副怨怪婢女多事的樣子。 「小姐哪是客人,再不久你就是歐陽家的少夫人了,管教下人本就是你份內之事,誰敢說一句閒話?!」小姐要入主歐陽家了,她也跟著風光。 但秀菊顧著吹捧自家小姐,卻渾然不覺這一番話才說出口,一旁的嚴雪柳臉色微變,顯然不快。嚴雪柳嘴上不說,可心裡難免芥蒂,秀菊說的像歐陽家只有一個少夫人,那把她放在哪裡了?就算是自家表妹,這關乎地位之事,她也不能釋懷。 楚玉君也發現表姊臉色變了,怕親事有變,兩道柳眉蹙起,一聲嬌斥,「呿!一張爛嘴,盡說瞎話,自個兒摑掌。」 「咦,小姐……」秀菊看小姐變臉變得快,先怔了一下。 「還不動手,要我攆你回府嗎?表姊在此,由得你放肆。」平時放縱也就罷了,在人家地盤上至少收斂點,別礙著她未來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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