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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身子倏地一僵,她兩腿夾緊。「少……少爺,那裡……呃,不能揉。」

  好羞人,她身體又怪怪的了,心口咚咚咚地愈跳愈快……

  「昨夜少爺不只揉了,還嘗了好幾口,你美好得讓我變成野獸,要了你一次又一次,欲罷不能。」他是故意說些羞人的話,想看她臉紅的樣子。

  他亦是初嘗情欲的生手,懷裡的傻丫頭是他第一個女人,他也對自己對她的眷戀感到不可思議。

  在這之前,他以為自己並不重欲,甚至寡欲到不興波瀾,沒有一個女人能引發他的欲念,讓他有一親芳澤的欲望。並非他自誇,以他誘人的「美色」,即使男子看了都動心,何況是芳心暗許的待嫁閨秀,她們無不展露最動人的風貌,就為了博取他的歡心。可眾多佳麗中,卻無一人能勾動他心底的愛憐,她們愈是愛慕他,他愈是厭惡她們對他皮相的迷戀,對那些主動勾引、含羞帶呿、欲拒還迎的手段煩不勝煩。

  偏偏最貌不出眾的一位反而吸引他的目光。

  一開始,他只是想整整這丫頭,讓她像服侍過他的丫鬟一樣哭著跑出去。

  只是日復一日的相處下來,他發現她真是又笨又呆的蠢丫頭,受了委屈不會哭訴,別人暗地裡欺負她,她還是一聲不吭,笑嘻嘻地說每個人都對她很好,她是個非常有福氣的丫頭。

  看她被欺,他惱火,見她受辱,他更火大,瞧著、啾著、盯著、瞪著,她就這麼像滴水穿石般,一滴一滴地流進他心窩。

  「啊……少爺,你、你不要再說了,要是其它人聽見了,會說話的。」即便她成了少爺的人,有了夫妻之實,可她仍當自己是個丫鬟,不能逾矩的。

  這就是丫鬟的命,主子的話不論對錯都得聽,但她不能高估自己的地位。

  「以後有我護著你,沒人敢說你什麼。」誰敢動他的人,無疑是與他為敵。歐陽靈玉說得威風凜凜,好似迎風斬雷的大將軍,但當久了丫鬟的富貴也沒聽進多少,一開口又是要走的話,「少爺,富貴真的要去做事了,今兒個已經遲了,管事伯伯會說富貴偷懶。」

  她不想讓人扣工錢,鑽下第一個一兩時,她才知道銀子真好用,叮叮咚咚的聲音非常好聽,她要更努力做好工作,才能鑽下更多的錢,以後才能去找姊姊們。

  「你是聽少爺的,還是聽管事的?」他不快地擰了她耳朵,對她的不開竅感到氣憤。

  圓圓的臉苦惱了一下,她才吶吶地說道:「都聽。」

  少爺是主子,管事伯伯也比她大,她兩個都聽。

  「你……」想惱她,一看她無辜的眼神,莫名地,心就軟了,他改揉她圓呼呼的臉。「學聰明點,我的富貴,不要放我一人苦苦追你。」

  「追我?」她沒有跑呀,剛剛少爺一吼,她不是就乖乖回來了?

  只是聽到那句一我的富貴,她的胸口好像什麼化掉了,她忽然很想笑,可是更想哭,鼻頭酸酸地。那雙比湖水還清澈的淨眸微微一抬,她第一次看進主子的臉,卜通蔔通的心跳又跳得好快,她好想好想伸手一摸——

  就在她舉起圓潤玉臂正要碰觸到歐陽靈玉姣好玉顏時,她又想到自己不能逾矩,迅速的縮回手,直覺推了他一把,飛快地跳離他懷中。

  「富貴!」她在急什麼?有比主子更重要的事嗎?幸好後頭鋪的是絲絨墊,不然她這蠻推,他少不得又會受傷。

  「……少爺要用膳,我去拿……」只是話沒說完,她眼前忽然一片黑暗襲來。

  她無預警地軟倒,兩眼緊閉,驚得歐陽靈玉連忙下床,連扶帶抱地急呼她的名字。

  「餓……」發白的唇微微蠕動。

  「什麼?你說清楚點,我沒聽見。」大夫呢?得趕快找個大夫替她瞧瞧,她怎麼面無血色?

  「好餓……肚子餓……」不行了,她餓得沒力氣開口了。

  餓?肚子……

  「等等,你不會是餓得發暈吧?」是他聽錯了,肯定是的。

  「少爺,吃飯……」她氣弱的睜開眼,彷佛說著遺言似,有氣無力。好笑又好氣的歐陽靈玉一把抱起她;安置在桌邊。「你是小姐身軀丫鬟命,專來折騰我的,少爺我為你張羅去,看你怎麼回報我。」

  閉著眼的富貴笑了,糟糕,她有種不想擔心有沒有逾矩的感覺了。

  開竅慢不表示永遠不開竅,凡事慢人一步的富貴總是慢慢地想、慢慢地想,想久了,腦子堵住的那一竅就通了。

  其實她也不是旁人想的那麼傻,只是反應比人慢,腦袋裡裝的是遲鈍,人家一下子想通的事,她要花十倍、百倍的時間,一點一滴地連串起來。

  不去計較,就不會在乎誰做得多、誰做得少,守著本份不多想,心便不貪,憨憨傻傻的笑著,想家的淚水就哭不出來。

  笑看人生。歪歪斜斜的四個大字墨寫在上等宣紙上,那是少爺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教她如何書寫,還告訴她真能做到這個境界,那麼就能開開心心地當個人問菩薩——歡喜佛。她也想當歡喜佛,這樣就不會老想著她跟少爺的事……

  「少爺要我練字,這字要怎麼練才會和摹帖上一樣好看啊?」好苦惱。

  托著香腮的她一邊寫著笑字,一邊睜著眼發呆,一心二用,寫出來的字當然慘不忍睹,字不成字,倒像道士的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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