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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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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挺直著背骨,老實說了。「我不明白老師辛苦教學一甲子,最後為何會落得遭到罷黜這個下場!」他回視看韶明的雙眼。 就算犯上,他也要從韶明這裡討回一個公道。 「嗯……」她輕輕地發出聲音,意思不明不白。片刻,她說道:「你倒是……十分勇敢哪。」 「我不是勇敢,我只是不想七十多歲的恩師蒙受不明之冤。」他現在就在始作俑者面前,若忍不吭聲,枉費他也為人師表。 韶明凝視看他,一語不發。跟著,她站起身來,等在門外的宮女立即機伶地上前來侍候著。 見韶明似乎打算要走,沒有得到響應的景沖和,不禁上前一步。 「對了……」韶明開口,好像剛剛才突然想到般,愜意地說道:「你的處罰嘛……你不是不服嗎?一定很想離開這裡吧?那就暫且罰你不能出宮吧。」 說完,她一笑,留下驚訝的他走了。 「……微臣以為,西方的色目人擾亂邊境,此一事該要派兵前往,儘早平定。」 「去年南方農耕收成不佳,糧食短缺,是要怎麼打仗?」 「此言差矣。難不成因為沒有糧食,就如此給色目人占地為王?沒有糧食,就該讓色目人攻到京城?」 「我何時有這個意思?色目人的野心的確該要提防,但沒有糧食也是事實。更別論要入夏了,天河融冰,屆時防汛又是一筆開支,又要何處去生?」 「府庫存銀有五千三百萬兩,就是此時該用!」 「非也,府庫存銀萬萬不可用罄!」 「那就加稅!」 「去年收成不佳,今年又再加稅,你不怕引起民變嗎?還是你故意陷今上於不義,讓今上失去民心?」 「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我胡說?我看你就是這念頭!」 「你——」 聽各大臣在早朝中各執一詞地爭辯,已經動了火氣,韶明抬起手。 「好了。」她出聲制止,淡淡地掃一眼,大臣臉上各有心事,韶明待他們完全安靜下來,方才說道:「諸位說的都有道理;色目人擾亂邊境的事要解決,農收的問題也要解決。讓吾好生想想,退朝吧。」 她這麼說道。落了個沒有結果,大臣們當然不滿,但最後還是退了出去。 韶明起身,慢慢地在議事的光明宮裡踱著步。 她每日天剛亮就上朝,沒有一天例外,先帝也是如此。 近來大臣們討論得激烈了,常常爭論到午正尚不能休止,而他們所爭執的亦都大同小異。皇叔延王那一派的想要出兵,左宰相只是想跟延王作對;而右宰相悶不吭聲,只冷眼瞧看兩派相鬥。 這朝中竟如三國鼎立。先帝在世時,他們哪敢如此大膽? 心裡思量著,忽然間,有人看官服闖了進來。 「今上!」來者正是剛才在殿上爭論的其中一人,也是先帝的胞弟延王。 他沒知會就直接闖進,也並未行禮。門口的侍衛跟在他身後,趕緊跪下,惶恐地對韶明道:「微臣護衛不力,請今上恕罪!」 延王一臉不悅。 「護什麼?你的意思是我會加害今上嗎?」 侍衛嚇得臉色發青,延王則是一副自己完全無錯的模樣。 韶明見了,一笑,朝侍衛說道:「沒錯。延王怎會加害於吾?還不快點退下。」她沒降罪,只是在延王借題發揮之前,讓侍衛趕快退出。 「哼!莫非這朝中上下都覺得我延王是想要篡位的壞蛋了?」延王火大道。 「不,怎麼會呢?皇叔言重了。」韶明笑笑。 延王又哼一聲,說:「今上別覺得老臣無禮,老臣也是想保留咱們之間那一點親情,別做了皇帝,從此就只有君臣之分了。」 「當然,當然。」韶明應道,坐了下來。 延王也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 「剛才在朝中不好說,今上,關於色目人,一定要出兵哪!」 「嗯……」韶明手指輕敲看桌面,狀似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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