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潔塵 > 鶴舞九天 | 上頁 下頁
十三


  君碧幽嗔笑:「又信口胡說!」

  木飛揚驚訝之中也為朋友高興,果真上前一揖,如在戲謔;「七嫂好!」

  君碧幽紅了臉,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得道:「木公子是堂堂幫主風範,何必和他一起亂尋開心。」

  「說真話而已,飛揚是我好友,沒那麼世俗。」慕容雨問他:「你剛才說什麼天下英雄都到這兒來,還指何人?」

  木飛揚暗瞥了身邊兩位女子一眼,見她們並無阻止之意,便道:「魔域之主楚天舒。據聞他這兩日也到此地來了。」

  「哦?這可稀奇。自從十年前他離奇引退,十年內不見他露過面了。」

  君碧幽則言:「人家的事何必過問,正事倒忘了麼。」她過來拉住獨孤雁的手,可親地笑著:「今天我們想去訪梅,欲邀你們一同前往,二位是否賞光?」

  獨孤雁不好獨自作主,便問沈心舞的意見:「去得嗎?」

  沈心舞今日心緒有些煩亂,但人家一片好心不便拒絕,頜首同意。

  木飛揚眼中一亮;「不知我可否有此榮幸?」

  慕容雨眉尾聳動:「有何不可?人多才熱鬧啊!」

  會同上慕容如風及冷若煙,一行人開往這一帶最有名的風景地:落梅林。

  幾人行在路間,衣如蝶,人如玉,引得眾多路人側目。

  落梅林中以梅樹聞名,猶以紅梅搶眼。四周白雪皚皚映襯得紅梅似火,恍若將天也照得通紅。風雪夾雜著紅梅的花瓣,在空中飛旋不定,猶如下了一場紅雨。

  木飛揚笑著對沈心舞道:「看來這梅花也是解人,知我們今天到來,便開得尤其燦爛。」

  沈心舞不言。梅香在身邊飄過,熟悉的氣味直入心底,這裡與千雪峰上的白鶴城頗有些相象,令她又想起獨孤鶴。出來已有幾日,卻為何不見他來尋?是不在乎麼?還是尚未察覺她們的失蹤?他若真來了,又該如何應對?

  看獨孤雁也在沉思,估計此刻心境與她一般,與沈心舞比起來,獨孤雁對大哥更有一份敬畏,矛盾與不安因而也更甚。

  不遠處兩對佳侶正各自相伴,樂在其中。各人自得各人的幸福,上天對於他們來說是公平的,反觀自己,好像一幕註定的悲劇,卻在義無反顧的執著到底,誰能知道她心底的傷有多深?她操控不了自己的命運,甚至將性命交到了敵人手中,在獨孤鶴的眼裡,她究竟算什麼?想起他那永遠冷峻的臉,永遠鄙夷的目光,她似乎只是他手中的一個玩偶,或許在他心中,從未把自己真正當作敵人,因為她的實力太渺小,根本沒有與他競爭的能力。他唯一所期盼的對手,可能只有楚天舒一人而已。

  楚天舒……她一想起這人就心情不好,尤其是夜裡他那一席話,攪得她心頭波動,夜不能眠。她的心事真的這麼易懂麼?「仇恨」二字如此輕易地刻在臉上,讓人一眼看穿?那獨孤鶴豈不是在無時無刻不在嘲笑她的荒唐與無知了?螳臂當車?他真的是這麼看她的行為麼?三年的時間真的夠久了麼?和已是劍神的的獨孤鶴比起來,即使她在三年中再有進步,也不可能抵得上他十數年的功力啊!

  我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一股抑鬱忽然襲上心頭,狠狠地抓著樹幹,她幾乎將樹皮都抓脫。正在感傷間,忽聽冷若煙喝問:「什麼人?」

  她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那些不知何時出現的蒙面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神很久了。他們是什麼人?白鶴城來的麼?她看向獨孤雁,對方搖搖頭,表示否定。不錯,白鶴城即使來人,也不可能穿這麼詭異的裝束。以獨孤鶴的傲氣,是斷然不會讓手下人藏頭蒙面的示人。

  蒙面人中有人在對木飛揚說話:「木幫主,好久不見。」

  木飛揚長眉一挑:「原來是你們,竟跟到這兒來了。」

  蒙面人嘿嘿冷笑:「不將事情解決,我們是無法覆命的。」

  原來是七星幫的恩怨,沈心舞轉過臉,愣愣地看著身邊的梅花。

  身旁有人還在說話,她充耳不聞,直到有刺耳的兵器聲及呼嚎聲響起,她才又回過神兒,看見木飛揚正在和對方交手,以一敵五,慕容雨等人在旁觀戰,並無幫忙之意,看來是對朋友的實力成竹在胸。

  獨孤雁站在她身後不遠,對於武力,她一向厭惡,因此敬而遠之。

  一把短刀從蒙面人手中飛出,偏巧飛到獨孤雁身前,沈心舞立時躍過去,趕在刀尖碰到她之前以劍柄迎上,將飛刀彈出,本來只是一個本能的反應,卻引起慕容雨等人的注意,他們都是武學的行家,看出這外表平淡無奇的招數中蘊含著深層次的東西。

  待木飛揚將敵人擊退,眾人沒有問候他,反倒是定定地看著沈心舞,還在回味剛才那一瞬,慕容雨更是沉思著開口:「姑娘剛才的劍法似乎與獨孤劍法有些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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