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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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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上官靈把玩著手中的扇子,雖是對朱皞天說話,眼睛卻盯著跌坐在地上半晌沒能爬起來的清夜七帆瞧。不知為何,清夜此刻臉頰通紅。而上官靈索性繞著清夜轉了幾個圈,眼中有玩味的神色。 「你是……」上官靈笑眯眯地彎下身,以冰涼的扇子抬起清夜七帆的下巴,湊近他的臉,不知在研究什麼。 「呃……」清夜仿佛著魔一般,怔怔地看著近如咫尺的俊美的臉,淺淺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讓他幾乎無法呼吸。當然,也無法語言。不知是怔于上官靈那精緻的面容還是他過人的功夫。方才,在接近上官靈的一刹那,他仿佛被颶風所阻,腳下一軟便跌落下來。倘是僅僅的跌下來便罷,偏偏那陣風勁不斷襲來,由著這風,他是被狠狠地砸下來的。 「上官公子,只是個新來的侍童。」朱皞天無奈地說道。在看見地上的竹簽之時,他便知道來人並無殺意,再加上那清脆的鈴鐺,朱皞天已然斷定是上官靈了。本想阻止清夜,卻是為時已晚,他竄得挺快,不過被打下來得更快就是了。 「新來的侍童?」上官靈眼中狡黠,湊到清夜七帆身前東嗅嗅西嗅嗅,然後才起身,以扇掩唇。晃到朱皞天身前,說道:「卓兒怎麼辦?」 「什麼?」走了的人需要「怎麼辦」?朱皞天奇怪他有此一問。 「啊,枉我那麼辛苦地把人給你拐回來。」 朱皞天靜靜地消化他這一句,臉上瞬間滑過些許複雜的神色,看到上官靈眼中的得意。他輕咳一聲,說道:「人呢?」 「呶……」上官靈以扇指指上面,示意人在帳頂上,「可能快掉下來了吧。」 語音剛落,就看到一個被紅麻繩五花大綁的東西自帳頂上落下。 朱皞天立刻飛身自空中截住。 「上官!」朱皞天幾乎咬牙。 「嘻嘻……別惱別惱,她絕對是心甘情願回來的。為了安全才由本公子護送,本想給你個驚喜,偏偏這丫頭不依,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上官靈搖頭晃腦說得輕鬆,依然賴皮得不像話。繼而,上官靈轉向已經自地上起身的清夜七帆。未待清夜回神,便被上官一把摟過,「這裡光線剛剛好,不缺咱們倆。出去玩……」 說著,他半拖半拉地將清夜七帆拽出帳門,留下朱皞天和肉棕,不,是被綁得像肉棕的周卓兒。 朱皞天苦笑,一邊解繩索一邊搖頭。同時心中劃過一絲異樣,卻想不出緣由…… 「哇,王八蛋!」在解開啞穴的瞬間,周卓兒大吼一聲。 朱皞天怔怔地看著她,半晌未能言語。 「看什麼?沒見過啊?」周卓兒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惡聲惡氣地說道。順便白了朱皞天一眼。 「……」朱皞天繼續怔忡。 這就是,上官靈所謂的驚喜嗎? 「……卓兒?」朱皞天輕輕地問道。不過短短幾天時間,性子會轉變至此?或者,這又是上官靈的遊戲? 「周卓兒?哼!別把我和那個廢物相提並論。」她目光如炬,沒有絲毫閃躲地正視朱皞天。眼中沒有了深深淺淺的水族,沒有了往日的憨意,顯得強勢幹練。 朱皞天靜靜地看著眼前頂著卓兒的皮囊說自己不是卓兒的人。細細想來,在卓兒離開之時就有些古怪,那神情姿態和現在一樣,卻都不是周卓兒會有的魄力。 「那麼,周卓兒在哪裡?」 「朱王爺,」她揮揮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上官靈叫我服侍你生活起居,他便為我平息九皇子的假婚之事。我不知道他如何打算,但這個交易我是做定了。」周卓兒負手踱步至幾案旁,拿起一支筆晃了晃。繼而轉身,接著說道:「還有,絕對不可以喚我周卓兒。」 朱皞天深深地皺眉,他不習慣無法把握的人和事,只一個上官靈便已足夠。 「你,好大的膽。」朱皞天微微眯眼。用這種口氣和一個王爺說話,除了身處權利之巔的皇上之外,要命的都不敢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周卓兒本就該死!」她回答得很乾脆,好似周卓兒的生死與她無關。不,她那神情,仿佛恨不得周卓兒死掉一般。 「准!來人!」朱皞天毫不猶豫地大聲喝道。下一刻便沖進來兩個鐵甲侍衛。 「押入大牢。」朱皞天冷冷地下令。 「是!」 周卓兒泛起冷笑,然後被帶離主帥帳營。 朱皞天靜靜地站在帳營內。片刻後,只聽啪喳一聲震天響。幾案被他劈碎了! 「王爺。」聽見異響而沖進來的士兵驚訝地看著朱皞天的背影,以及碎成片狀的幾案和散落了一地的書籍檄文。一貫沉穩冷靜的朱皞天竟有如此發洩般的舉動,這於他們而言可是件稀罕事。 「傳上官靈。」朱皞天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仿佛凝結在這蕭瑟陰冷的風中。 「呃……是。」 「上窮碧落下黃泉……」 明軍大牢內傳出低低的一聲呢喃,火把照亮土灰色的牆壁,光影隨著寒風的輕拂搖曳。大牢內無守衛,因為尚未有戰俘,因此侍衛只是站在牢門口守著便罷。因此,她低吟的這一句誰都沒能聽見。 周卓兒雙手枕在腦後,蹺著二郎腿平躺在冰涼的石床上。身上只合一件青色單衣,理應冷得發顫才是。但她看起來卻悠然自得得很,半閉著眼一副欲睡欲醒的慵懶模樣。如此安然的姿態何以吟這麼一句淒涼哀怨之詞? 她閉上眼,眉間輕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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