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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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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的一聲鐵甲抖動。三人抱拳領命,然後相繼離開帳營。 朱皞天負手站著,看著帳門口,那時不時被風吹起的賬簾,帶著一絲沉重輕輕搖晃。聽得見帳外人行路的聲音,以及帳內人的呼吸。 「誰是你的內應?」朱皞天沒有看那少年,姿勢不改地說道。 那少年冷哼一聲,狀似倔強地扭過頭,不答話。 「啊……本王果然不適合審人。還是交給冷軍師好了……」朱皞天笑著說道,同時蹲下身子笑眯眯地正視少年的眼,清楚地看見那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惶。 「名字。」朱皞天說著起身俯視那少年,光影在他臉上隨燭火變換,烘出絲絲暖意。那語氣,有淡淡的溫柔……看著這個倔強的少年,似曾相識。 那少年神色頓了頓,依然不答話。 「你的名字?」朱皞天重複。 「……七帆,清夜七帆……」他低頭垂目,有些挫敗。那語氣……讓他莫名地無力。 「很美。」 那少年抬頭,瞬間怔忡! 很美……他的名字美嗎?作為殺手,有個美麗的名字似乎是件很無聊的事。也從沒有過欣賞名字的念頭。 「十六歲?」朱皞天依然輕輕笑著地問道,彎下身看他。 黑髮垂在他眼前,柔柔地飄著,和著燭光在他身上投下陰影。 「……十四。」他不禁往後退了退,不習慣這個距離。太近了,也太危險。 「這麼小啊……跟著本王可好?」朱皞天神色不改地說道,說得雲淡風輕,很自然。仿佛臨時想到了就隨口說了出來似的。 「天皇的子民沒有向支那人降伏的道理!」清夜猛地跳了起來,不顧背後的傷口。 朱皞天直起身,負手,靜靜地看他,半晌。 「那麼,你為什麼還活著?」 話音一落,那少年頓時一僵。 為什麼他還活著。他,應該在被捕時就自盡,而不是在這裡任人審問。 死嗎……哦,不該活著了啊。 清夜有些茫然,又有些懵懂。 他並非生來就是殺手,家中窮極,為了更小的弟妹他成了死士。五年前的事,現在想來,卻仿若昨天。生命早已不屬於自己,有覺悟卻沒料想現實。真正到了該死的時候,卻怔住了。似乎需要時間思考和準備似的…… 靜靜地,一柄軟劍出現在眼前,反射微黃燭光,看得見自己的眼,那眼中是濃濃的迷霧。 夜,悄悄地挪動時間,在恍惚之間,消失了一些不知名的東西。 燭,無聲地晃動七彩光暈,在漸寒之際,增添了些暖意…… 「王爺!萬萬不可!」冷雲豐抱拳說道,平日本就沒什麼溫度的語調現在更加冰冷。 「有何不可?」朱皞天看著冷雲豐用了五日撰寫出來的名單,帶著淺淺的笑意,「冷軍師好快的手筆。」 「王爺,這個人不能留。」冷雲豐正色道,冷冷地注視著站在一邊小廝打扮的清夜七帆,並不理會朱皞天後面的那句調侃。 清夜勾起嘴角,回他一個冷笑。 「那麼,冷軍師伺候本王寢食?」朱皞天笑眯眯地說道。明明是句玩笑話,卻讓冷雲豐不由得一退。看著朱皞天的神色,給他一種重點在「寢」而非「食」的錯覺。 難道……王爺有斷袖之癖? 先前的小廝也是這般年紀的少年,似乎,也是這般清秀白淨…… 「……不必了。王爺應是自有斟酌,屬下告退。」說著他躬身退出帳,耳際的長髮遮住了兩頰,看不清神色。 朱皞天有些好笑地看著身邊的清夜,說道:「認識?」 「不認識。」清夜雙手環胸,回答得很拽。 朱皞天剛想開口,突地神色一凝,繼而揚手向帳頂急擲一物。清夜七帆立刻矮身下去,自身側抽出手劍,抬頭看去。 「誰?」清夜七帆大聲喝道。 語音未落,自帳頂閃出幾點星茫沖清夜而去,清夜急退幾步繼而飛身跳起沖向屋頂。朱皞天定睛一看,地上是他方才出手的筆桿的碎竹片。清夜口中叼著手劍,兩手連連擲出飛鏢,同時以帳壁借力不斷上升高度。 此時,不知從哪裡傳來鈴鐺的聲音,有種悠悠緩緩的清脆。這是……朱皞天凝眉,剛想開口,那鈴鐺卻倏地沒了音。 唉……他歎息,看見清夜像被人扔垃圾一般扔下來。 與清夜的狼狽相比,另一人就出場得很體面了。先是濃濃的花香,再是清麗的鈴鐺,繼而一身華麗錦衣,伴隨嬉笑賴皮的笑聲。 「上官公子。」朱皞天略顯無力地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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