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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王爺,再不出兵會延誤戰機。」一位衣著白色長衫,一副儒生扮相的男子開口說道。他就是上官靈口中的「無品之官」之一,皇帝派給朱皞天的戰略軍師——冷雲豐。

  「……知道了。」朱皞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同時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看著披甲士兵退出大帳,冷雲豐說道:「王爺可是另有妙策?」

  「嗯?呵……」朱皞天微微一笑,臉上出現淺淺的無奈,大概是礙于王爺的面子而沒有正面回答。

  冷雲豐靜靜地看著很是倦怠的朱皞天,繼而閉上眼,微微彎腰頷首說道:「請王爺保重身體,屬下告退。」說完便轉身走出大帳。

  朱皞天看著他離開,有些慵懶地深深歎了口氣,然後拿起桌上的茶杯,手中卻傳來寒意,已經涼了啊……原來,茶水是這麼容易涼的。

  他輕輕地笑了笑,繼而放下杯子,閉了眼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夜半時分,大營四周寂靜無聲。主帥帳內的燭火也燃盡而滅,而朱皞天卻依然靠在椅子上睡著。沉靜的面容帶著微微的疲累,淺淺規律的呼吸,看起來睡得很沉。

  突然,一把泛著青光的刀無聲而迅速地刺向沉睡中的朱皞天。

  哢呲!

  椅子應聲而裂。

  與此同時,帳營燈火通明。下一刻便沖進來十幾個士兵,手執紅纓槍對著大帳中央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眼中一愣,繼而大喝一聲雙手舉刀沖向帳門,想要殺出去。

  朱皞天微微一頓,便已有幾人被他砍傷。

  就在他即將移到帳門口時,一柄軟劍忽地自背後劈下。那劍落速非比尋常,勢如閃電卻無聲無息,同時帶著逼人寒氣。感到身後異樣,他不禁心底一涼。若是沖出帳門,就勢必要挨上這一劍,若不想挨劍,就不得不放棄正對帳門的最佳位置。朱皞天自然是刻意選在此時出手,無論他怎樣抉擇,結果都只有一個。

  那就是,無法逃身。

  「咳咻……」那黑衣人低聲呢喃一句,沒有閃躲地挨了這一劍。同時沖出來帳簾,夜行衣的背後滲出暗紅。他閉緊了眼,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綁了,然後帶進來。」朱皞天收劍,劍上無血。

  「咦?沒死嗎?」站在一旁的張將軍驚訝地說道,那麼結實地挨了狠狠一劍,竟然還活著?

  「傳三位將軍和冷軍師。」朱皞天說道,然後轉身走回大帳。他在落劍的瞬間減了力道,那一劍不是砍中人就是砍中簾子,他不想毀了線索也不想毀簾子。所以,那本就是唬人的一劍。

  片刻後,三位衣著鎧甲以及一位白色長衫之人便站在了主帥營內,黑衣刺客趴在地上。此刻的朱皞天已經完全不見白日的懶散和倦怠,淺淺含笑的面容眼神淩厲。

  朱皞天一身青色長衫,負手緩緩走到那黑衣人身前,看了看那緊閉的眼。已經拿掉了黑色的遮臉布,是張很年輕的臉,透著濃濃的稚氣和青澀。

  「你打算,裝睡到什麼時候?」語畢,朱皞天一腳踩在他背後的傷口上,踩得挺狠。

  「啊!」那少年痛得一聲大叫跳了起來,由於被反綁了雙手而失衡地跌坐在地上。

  在場的人皆怔然看著這一幕,沒料到那人傷勢這麼輕,更沒料到他是裝昏。最吃驚的還是……主帥似乎心情很好。

  看著那少年瞪著大大的眼,名副其實的怒目而視。

  「聽得懂我說話吧。」朱皞天半蹲在他面前,直視他的眼,「日本小鬼。」

  「誰是小鬼!」那少年大吼出來,很有精神的樣子。

  「日本?」張將軍驚訝地問道,「主帥怎麼知道他是日本人?」

  「剛才他說了句日文,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朱皞天笑了笑,同時回身看了看已被劈成兩半的椅子,只得繼續站著。與日寇打仗,習得一些日語皮毛對於他這個主帥來說,還是有必要的。「咳咻」這個發音,應該是在罵「可惡」……嗯,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王爺。」冷雲豐微微頷首,依然是那副冷冷的調子說道,「可否將這少年交由屬下處置?」

  冷雲豐是朝中出了名的嚴判,凡是經他之手的案子,無一不破。栽在他手上的人犯,無需用刑便可令其招供。即使有時在朱皞天看來,那些無頭公案似乎破得有些蹊蹺。

  那少年頓時一僵,眼中神色驚恐,下意識地往後稍稍退了退。

  「不必了,本王另有重任交于冷軍師。」朱皞天淺笑一下,輕聲說道,「煩勞軍師寫一份詳細的軍士名單,上至將軍下到士兵。包括個人籍貫。」

  「是,王爺。」冷雲豐點頭領命,繼而退出帳外,依然沒什麼表情。

  留下一臉呆愣的三位將軍……全部人員的名單啊……十天十夜能寫完嗎?

  「各位將軍。」朱皞天鄭重地說道,神色肅然。

  「是!」三人「啪」的一聲立正同聲回答。

  「今晚張將軍親自暗守糧倉,以防奸細毀了糧草。李將軍和郭將軍帶兵三千暗伏北道丘陵地區。北路日軍在明日晌午前會到達此地,截住他們。」朱皞天說得非常迅速,仿佛早就想好了。這幾日他狀似倦怠且漫不經心,但退敵之策卻一直沒有離開腦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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