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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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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將他剩餘的陽壽分一半給她,那麼「時候」到時他倆便能一同離開,而後再一同轉世輪回。 聽明白的白無常率先反對。「那豈不是輪回不完了?」 「不成不成!」黑無常搖著雙手。「當年,閻王便是擔心你會重蹈覆轍才傾盡全力封去你的記憶與能耐,你怎可辜負閻王一片心意?」話雖這麼說,他仍是不明白。 不明白已被封去能耐的幽皇,左眼怎麼仍是碧綠之色? 不明白已被封去記憶幽皇,又怎會提前覺醒。 更不明白重新投胎轉世為巫緋語的她,又怎能找著幽皇,兩人再度碰上一塊兒? 若此,閻王先前所為豈不前功盡棄? 「你可知閻王為了分擔你的工作簡直快累壞了,你怎忍心繼續讓閻王操勞?」白無常試著動之以情。 初識幽皇時,他們全是默默無名的鬼差,大夥一同做著芝麻之事;一同過著任人使喚的日子。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漸漸立了功、升了職,而愈爬愈高的幽皇,始終如同往常一般,與他倆稱兄道弟,一點架子也沒有。 那一回,是個意外,或該說是幽皇於人間未了情、命中之劫。他倆知曉,遇見那名女子的幽皇未曾懊悔過,但他倆後悔啊,後悔沒代替他出那一回任務、後悔沒及時阻止它救她一命,以致於今日面對面的三人仍是人鬼殊途的無奈場面。 「替我跟閻王說聲抱歉。」攸皇心意已決。「還有謝謝你們。」他唇上漾起淡淡微笑。 「謝……什麼?」攸皇笑,讓黑白無常的臉有些紅了。這奸詐的幽皇,難道不知曉鮮少笑的他,笑起來會要人命的嗎? 「謝謝你們還當我是兄弟。」雖未全部憶起,但他知曉他倆絕對是他的好夥伴。 「是兄弟便該阻止你才是。」白無常的語氣有些無奈。 「但你們也知曉,剩下的日子我若無她,將生不如死。」攸皇深邃眼眸直盯著巫緋語面容,纏著紅絲線得十根手指與她的系在一塊兒。「給我吧。」 攸皇話聲一落,一本有著鮮紅封面的生死簿平空出現,停佇於攸皇與黑白無常之間。 似有感應似的,生死簿逕自啪啪不斷翻頁,直至「巫緋語」三個字出現方停下。 咬破指尖,攸皇抬手於空中書寫著,隨著他的一筆一劃,地上符文逐漸發光並騰空旋轉。 「幽皇!」白黑無常同時叫了聲。明知不可能,仍是希望他能停手。 只見攸皇淡淡一笑,毫不猶豫地覆上她的唇,送出一口氣…… 前世。 離唇,他身下的女子檀口輕啟,吸入胸腹的一口氣令她嗆咳一聲。 長俏的睫毛輕輕顫動後揚起,眼瞼下的瞳猶帶迷惘、困惑。 「幽……皇?」看著眼前熟悉的他,鉈露出了一抹笑。 她有多久沒見著他了?自上回一別,已過兩年了吧。 她知曉以他的身分,他不能讓她見他、不能同她說話,事實上連一丁點的接觸都不行。 而以往,他總會偷偷來探望她,為了她無理的懇求。 與他相識那晚的夜,無月。 他毫無徵兆地現身于她滿是櫻花的院子,一手撐在樹幹上,一手按壓著胸口,粗重的喘息聲讓人聽來不自覺地替他擔憂起來。 他身形修長,身影卻透明且朦朧。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讓她屏住呼吸,不敢稍動。 半晌,他倚著樹幹坐了下來,點點如同螢火蟲般的金光自他按壓的胸口指縫間穿了出來。 「你怎麼了?」 忍不住地,她擔憂開口,乍見他揚起的碧綠雙眸時,她睜大了眼。 「你能見著我?」他眼底的翠綠加深許多。 眼前的她立於櫻花樹下,紛紛飄落的櫻花花瓣如雪般積在她發上、肩上,如夢似幻。 聽見他的回問,她膽子更大了。 眼前的他態度雖淡漠,但目光端正,不似妖魔匪徒。 「你是……什麼?」這麼問的她是失禮了點,但她找不著適當的詞句。 他不語,只是扯了下唇,似乎無開口的打算,也似乎認為她無知曉的必要。 「你很疼?」 低頭,他望了眼自指縫散出的金光,眉微蹙。 他大意了。 原以為簡單的拘魂竟著了人間法師的道,傷得他不得不隱入人間的居所尋求庇護。 原以為他的隱藏不會讓「人」察覺,不料仍是失算了。 「我能幫你什麼?」 「你我並不相識。」他的回絕她可聽明白了? 「現下相識也不晚。」她走近他身邊,不理會他劃出的界線。「我想和你交朋友。」 和他交朋友?他哼了聲,連為什麼也懶得開口問。 「我沒有像你這樣的朋友。」她自己說了,唇上的微笑滿是孤寂。「我的朋友只有蟲子、蛇蠍,飛禽走獸而已,它們無法和我說話。」 他睨了她一眼,詫異她的坦白。 「我能怎麼幫你?」她再問,堅持幫他的神情認真無比。 他眉間的皺褶更深了。 這人間女子到底怎麼回事?能見著他這點已透著詭異,不怕他、還堅決要幫他的她,到底是單純、天真,或是別有居心?。 此時傷重的他,能否賭上一賭? 「你只需對我說,『我允許你進入我的地盤,借用天地之氣』便行。」如此一來,他的傷便能加速復原。 「就這樣?」她的笑裡滿是無法形容的興奮。 見他點了頭,她隨即張口大聲說出了他的要求。 從此,他偶爾會來看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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