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單艾 > 納言十八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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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掠過圖上美景,落於題字落款處,熟悉的字樣讓她的眼眶微微酸澀。 致十八。他總是這麼寫著,用蒼勁有力的字體落下他的名,皇。 登上帝王之座的他之前如此,之後亦是如此,不曾改變。 不著痕跡地,她伸手輕撫過皇上落款的「皇」字上頭,心中的感動無人能窺見。 「那確實是你的護身符。」如願見著了她臉上的笑容,他將眸中的寵溺辛苦隱藏。「普天之下能將朕當成繪圖者,也唯有你。」 「臣謝過皇上。」萬十八躬身行禮。「不如請皇上為這即將集結成冊的御筆地圖命名如何?」她安撫皇心地提議著。 「哦?」平靜俊美的臉龐上閃過一絲促狹。「名為『十八迷圖』如何?」 「十八迷圖?」萬十八的粉唇噘了起來,一臉為難。「皇上真要如此命名?」皇上這書冊是命名得有理沒錯,但…… 見她一臉認真思索的模樣,皇上放聲笑了。 朗朗笑聲難得於嚴肅的禦書房裡傳了出來,。 果然,這世上能讓他真心開懷而笑的,也唯有他的大納言,他的萬十八了。 夜深了。 輕輕敲了門,獲得皇上應允的堂玄進了房,一如往常地見了仍安坐於書案批閱奏摺的皇上。 大納言說得沒錯,皇上確實是丑時才會歇息,而之所以提早離開禦書房,全是為了大納言。 「朕若在禦書房待至天亮,大納言絕不會先朕而離開,這非朕所願。」 當下,他明白了皇上對大納言的體貼與憐惜。 「她啊,肯定是我朝以來最難為的大納言吧。不知這時時給她出難題的朕,是否惹她討厭了?」 他幾曾聽過皇上用此種不安的言詞與口氣說過話?這樣的皇上竟令他感到心疼。 自皇上即位以來,儘管新政總是引起軒然大波,但事實總是證明著皇上的方向與策略是對的。 十年了,皇上的一切他皆看在眼裡。 儘管于王侯大臣眼中他是「討好」民心,枉顧皇、貴、官、民階級的任性皇上,但他心裡清楚皇上是不可多得的勤政愛民的好皇上,而皇上的目光總是落在凡人所無法預見的未來上。 所幸,有大納言能跟上皇上的腳步。 「朕並非你所想的好皇上,朕的所作所為並非全是為了朕的民,不過是好玩罷了。」 「朕是想瞧瞧當人民逐漸壯大富裕,當人民不再為了生存而唯唯諾諾、卑躬屈膝時,那些取自於民、卻不屑于民的侯臣的震驚表情,應是有趣極了。」 皇上雖這麼說,他堂玄可一個字也不信。若不愛民,何以三更半夜還在批閱奏摺? 「對方有動靜了?」皇上的頭未抬,問出口的話只有堂玄清楚。 「是。」堂玄面無表情地回著。「如同皇上猜測,對方想收攏『她』」 「若連她也背叛朕,朕便毫無招架之力,對吧?」皇上運筆的手停頓了一下。「讓她住進宮來,會不會反而害了她?」他放下了筆。 「若放任不管,皇上只會更擔心。」 擔心?皇上唇畔浮現自嘲的笑。「與其說朕擔心,不如說朕卑劣。」 「皇上?」堂玄一驚,為了皇上的用詞。 伸手制止了堂玄,皇上起身望向窗外,望向她所待之處。 「明知她已過適婚之齡,卻從不問她是否有屬意之對象;明知王侯大臣皆有意于她,卻從不下旨賜婚;明知女人為官于我朝已非鮮事,卻仍任她著男裝示人。」皇上閉上了眼。「明知與朕越是親密,朕便越難保她周全,但朕卻不願放手。」他安置於腿旁的手緊握成拳。「朕,豈不卑劣?」 「大納言不會這麼想的。」 「是嗎?」皇上睜開了眼,深奧難測的眸中隱現一絲溫柔。他那沒長心眼的萬十八的確不會這麼想他。 就因為如此,他才更捨不得放開她啊。 「對方打算怎麼做?」 「三王爺對大納言頗有好感。」堂玄說得委婉。 皇上的眼微眯。他見過三王爺注視大納言的眼神,那種彷佛眼前的女人是他囊中物般的佔有眼神,令皇上大感不悅。「所以呢?」 「所以三王爺邀大納言中秋一同上金佛寺參佛。」 「她同意了?」而她卻未曾向他提及此事? 「大納言無拒絕之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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