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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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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婆子?」汍婆冷然一笑。「當初你也喜歡罵這句話,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是喜歡這麼罵人。」 「當初?」慕容垂被她的口氣吸引,情不自禁地看著她,而且臉色逐漸改變。 「認出我是誰了嗎?」汍婆故意將自己佈滿皺紋的臉湊近他,朝他咧嘴一笑。 慕容垂渾身一顫,指著她。「你……你是汍兒?!」 「哈哈,眼力還不算差,認出來了?」汍婆悠然地說。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老成了這樣?」慕容垂驚訝地問。 汍婆揮手道:「世事滄桑,燕王也不年輕了!你過來好好看看這位你父女倆一心要她死的姑娘,看看她是誰?」 汍婆走到若兒身邊,將她散在額前的頭髮撥開,讓她完美的心型臉露了出來。她面頰上的傷已經消腫,此刻只有淡淡的紅印。 慕容垂看著若兒,身不由己地往她走去。可是,看清楚那雙黝黑的瞳眸時,他僵住了。「你、你是……瑾兒!」 一陣暈眩襲來,他搖搖欲墜,拓跋圭迅速向前扶住他! 在王宮的禦殿內,慕容垂緩緩醒過來。 「瑾兒……瑾兒……」他張開眼睛,坐起身來呼喊。 她就在面前不遠的地方坐著,拓跋圭守護在她身邊,可是她張著黝黑的眼睛,以看陌生人的目光審視著他。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燕王正是她影像中與汍婆說話,讓汍婆激動的男人。 「瑾兒……」他淚眼昏花地看著若兒呼喚,但她無動於衷。 「父王,你怎麼了,她是王若兒,是要害死女兒的人哪!」慕容秋雁握著父親的手搖晃他,而慕容麟則注視著那個有著深邃黑眸的女孩。過去他從沒注意過她,今天仔細看過後,才發現她的氣質、容貌,果真不同凡響! 「沒錯,她不是瑾兒!」汍婆從房間的陰影處走來,對若兒說:「孩子,你從小就問我你爹娘的事,可是我從來沒有告訴你,因為那會牽扯出悲慘的回憶。」 「汍婆,請告訴我。」若兒走向她,讓她坐下,自己則坐在她身邊。 汍婆搖搖花白的頭顱。「我會告訴你,也是時候了!」 一個故事從老乳娘口中說出,引起了當事人不少的感慨── 四十年前,慕容垂因威名日顯引起前燕權貴的不安。他有兩個最大的強敵,一個是太宰慕容評,另一個是太后可足渾氏。這兩人一個貪吝淺薄,一個愚昧剛愎,而年幼的皇帝慕容暐昏庸無能,朝政基本上被他的母親掌握,他的兩個叔叔慕容恪和慕容垂則是軍政大事的執行者。 不久後,慕容恪病死,朝中大小事都落在了吳王慕容垂肩上。他憑藉戰功深得眾人敬重,可是卻讓太后非常不滿,怕他取代兒子的王位,便暗中與慕容評勾結,設計排擠慕容垂。 那時的慕容垂深愛著他的正妃段氏,段妃年輕貌美,個性賢慧溫柔,並有用肉眼看到未來,用雙手為人解除痛苦的能力。這事不知怎地被太后知道了,她開始利用這事打擊段妃,說她是妖魅,逼迫慕容垂殺死她,但都被慕容垂拒絕了。 太后並不死心,她相信只要害死王妃,就能讓吳王痛苦,磨光他的銳氣。於是她趁慕容垂率軍外出征戰時,以一樁宮內的巫蠱案為藉口,執意說是段妃所為,處死了段妃。 慕容垂得知此事,傷心欲絕,但已無力挽救,也無力抗爭。從此,他對太后恨之入骨,也格外疼愛不足周歲的獨生女慕容瑾。為了避免女兒遭到同樣的迫害,慕容垂小心翼翼地將她藏在偏僻的地方,讓自己信任的侍妾汍兒照顧她。 瑾兒在孤獨中長大,越來越像段妃,而且遺傳了段妃的天賦。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慕容垂有了新王妃,有了其他子女,並忙於爭王奪霸,漸漸不再來看望他與段妃的女兒。 直到有一天,汍兒進宮告訴他,他的女兒要嫁人了,他才驚悟自己已經十年沒去看過那位曾經是他最心愛的女兒。 於是他去了,在酷似愛妃的女兒面前,他的愛再次復蘇,可是瑾兒不認識他,拒絕服從他。最後,他們父女不歡而散,從此天各一方,毫無消息。 如今看到酷似女兒也酷似愛妃的孫女,他老淚縱橫,情緒激動! 「若兒,隨我回燕國去,在那裡,沒有人敢輕視你。」 可是若兒搖頭。「不,你當年沒保護我外祖母,也沒照顧我娘,如今我為何要相信你、跟你走?」 老燕王傲氣再顯,不悅地說:「你是我慕容家的骨肉,自然得跟我走。」 「不對,若兒是我拓跋圭的王后,如何能跟你走。」拓跋圭不滿地糾正他。 「我可還沒有答應這門親事!」燕王固執地說道。 汍婆道:「燕王還是答應吧,魏王的繼承人可不能出生在燕國國都。」 「什麼?繼承人?!」 屋子裡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連若兒都大吃一驚。 「汍婆,你不要瞎說!」若兒紅著臉,斥責乳娘。 「我可沒瞎說。」汍婆正經地看看若兒的腹部,掰著指頭說:「一個月,嗯,再加四、五、七……喔,對了,那孩子差不多有兩個月差十天大。」 「兩個月差十天?」若兒心裡嘀咕,臉更紅了。 拓跋圭也在嘀咕,並笑了!他一把抱起她。「哈哈,太好了,潛心潭……」 「不許說!」若兒羞怯地捂住他的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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