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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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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君。」那人幽雅一笑,也在不露痕跡地打量著江浩月,「來拜訪江大人,順道探望沐飛卿。」 果然是他,便是這樣的人才稱得上「京城第一美男子」, 「君將軍,多謝你派兵相助。」 君漸離輕鬆地說:「江大人說笑了,我怎麼會私調兵馬,是我的軍士在林中打獵,偶遇盜匪行兇,也算是見義勇為吧。大人先忙公務要緊,我先到後堂去探望沐兄。」 沐飛卿早就不想再躺在床上了,趁四周沒人偷偷穿了衣服,想出去走走。剛開門就看見君漸離他們正抬著禮品浩浩蕩蕩地向她這裡走過來。 「沐兄起得早呀。」君漸離露齒一笑,樣子有些失望。 想看我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可憐相嗎?「君將軍您更早,路上辛苦了。」 「沐兄,我有許多心裡話正要和你講呢。」 沐飛卿明媚一笑,「是嗎?心裡話呀。來,來,我們來找到清靜的地方慢慢講。」 一關上門客氣無比的兩個人一下子變了臉色。君漸離立刻發難:「沐飛卿,你可是太對不起我了。我一心當你是朋友,你裝成男人騙我不說,還躲著我。不是這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是不是再也不準備來找我了?」 沐飛卿閑閑坐下來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那是你自已眼力不好,我才不會和一個這麼傻的人為伍。」 「我傻?」君漸離做出傷心的樣子,憂傷的神情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心軟,「枉我和你一見如故,還把你當成知已,誰知你竟是個女人。」 可是沐飛卿明顯不吃這套,眼睛都不曾抬一下,「你再別提那個一見如故了,免得別人問你為什麼一見如故,你不好說。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合謀害得聽雨樓老闆破產。你可是手握天下四分之一兵權的大將軍,這事傳開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吧。」 君漸離笑笑,「怕什麼?有什麼人能想得到是誰做的。很久沒有人陪我,做這種好玩的事情了。」 「你快別這麼笑了,笑得我心裡發毛。」 「是嗎?難怪我每回笑的時候,他們就躲得遠遠的。我也是聽別人說,多微笑會有親和力,我才很認真地照著做的。」 「喔,效果怎麼樣?」 「這些日子我剛多了一個外號。」 「是什麼?」 「笑面虎。」 沐飛卿無言,白了他一眼。 君漸離看著她歎起氣來,「還是跟你說話有趣,你要不是女的多好。」 那是因為別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是女的,就不能做你的朋友嗎?」 君漸離一怔,然後笑著點點頭,「那倒也是。」他站起身來,「我要回京了,我看那個姓江的人還蠻順眼的,過些日子你同他一起到京城來找我。」 沐飛卿冷笑,「門在那邊,君將軍好走。」 「你來借兵時答應了要跟我回京的。」 「喔?有這回事嗎?我摔傷後,以前的好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君漸離一笑,「我會讓你記起來的,我回去可是要見聖上的。聖上若是問起我,你猜猜我會說什麼?會不會說有某人知情不報,讓皇上見不到他想見的人。」 時至春節,遠在山東的秦竹軒來到鳳陽,準備和多日不見的兄弟們一起過年。和他一同回來的,是他那才剛滿一歲、雪玉可愛的兒子小棋。年夜飯擺在花廳,紅紅的燈籠下,大家熱熱鬧鬧圍坐了一桌。 沐飛卿不想去,又不是自己的家,吃什麼年夜飯。她打發小雅出了門,吹滅燈火,窩在被子裡,看著窗外大如鵝毛的雪花,突然想起兒時家中的一些小事。真奇怪,都過了那麼久,為什麼竟像是昨天才剛剛發生一樣。 「明恩。」她靠在窗臺上小聲地說,「你為什麼不在我身邊?」 門外的江浩月聽到她的話放下了正要敲門的手,不知何故心裡像被一根冰冷的針刺了一下,痛得連自己都莫明其妙。他擺頭甩開這奇怪的感覺,無論如何不能讓她一個人待在這寒冷的冬夜裡。他推開門,「你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 沐飛卿怔然望向他手中燈籠的火焰,這麼小的光,竟然一下子盈滿了一室。 「跟我出去吧,大家都在等你。」江浩月溫柔地笑著,像是要把她拉出這無邊的黑暗。不等她反對,就把燈籠遞到她手中,「拿好它。」然後俯身抱起她,向外走去。 仿佛這件事有多理所應當,再這樣下去,怕是我自己也快習慣了。沐飛卿瞪著他的下巴,就算你不知道我是女人,也不能抱得這麼自然吧。「喂,」她把頭靠進他懷裡,用近乎盅惑的聲音柔柔地說:「你有龍陽之癖?」 江浩月「騰」的一下漲紅了臉,「你在胡說什麼?」 「那你為什麼抱著我?」 「你的腳受傷還沒有好,今天又下了這麼大的雪,路不好走。」他急急地分辯著。 「李國和寧紫澗要是傷了腳,你也會抱著他們嗎?」想想這個場面就會很好笑。 江浩月呆住了,臉漲得更紅,張了幾次口,卻說不出話來。快步走到花廳,像放下一個燙手的東西一樣,把她放在椅子上,就不敢再去看她了。 秦竹軒是第一次見到沐飛卿,但是她的事情卻知道得不少。聽二弟他們描敘,覺得她是個極強悍的人,真沒想到她竟然長得如此纖細美麗,像一個巧匠精心製成的水晶娃娃。此時她正帶著幾分戲謔的神情望向三弟,而他那向來冷靜自恃的三弟,臉緋紅得就像是房裡掛的大紅燈籠。 小雅一見他們進來便拍手笑道:「我就知道,浩月哥出馬一定能把你請出來。」 沐飛卿哼了一聲,「請出來」?綁出來才對吧,他什麼時候給了她反對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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