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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不錯、不錯!這個方法不錯。你趕快娶曉辛,我和你媽早就在期待可以抱孫子了……」原克忠聽了濟寬頗有建設性的話,他第一個舉雙手贊成。怎麼他之前就沒想到這個好主意?如此不但可以解決問題又可以等著抱孫,真是一舉兩得啊!

  「不行。」沒想到任流風卻一口否決。

  「為什麼不行?」原克忠大感錯愕。

  他和沁梅一直擔心這個從沒與任何女性傳出過往甚密的消息、甚至還潔身自愛到近乎老僧入定的兒子最後會出家當和尚,好不容易總算在最近聽到老宋偷偷跟他們報告他交了個可愛的女孩子的消息、再終於盼到他把人帶回家了。所以,他們實在不希望願望落空啊!

  「你們以為她現在才幾歲?」任流風瞟給雨人警告的一眼。「曉辛才十九歲,高中還沒畢業,為了這種小事匆匆把人家拖進禮堂,你們以為在辦家家酒嗎?」

  「你忘了你媽嫁給我時也是這個年紀嗎?」原克忠不屈不撓。

  「你認為媽跟曉辛的情況一樣?」任流風似笑非笑。

  「一樣是緊急情況啊!」原克忠想也沒想。

  「你拐著媽私奔的確是很緊急,不過應付他只能用這一招嗎?要不要我順便也帶著曉辛躲他個一、二十年?」當然明白他在圖謀什麼,任流風唇角的笑意擴大。

  原克忠忍不住籲了口氣:「你這孩子,就不會讓我和你媽高興一下嗎?」

  對他一舉杯,任流風微笑之外的表情有抹淡淡的溫柔。「等她再長大一點吧!」現在的她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成為人妻,更何況她還有學業和成為美髮設計師的夢想等待完成,所以他決定給她至少三年的時間去成長、去圓夢。

  任流風突然轉向於濟寬。「你特地來找我,就只是為了吉野的事?」

  雖然認識於濟寬才幾年,不任流風卻非常清楚他這剛強性格的模樣很受女性青睞,尤其他又身為知名人物,算得上是黃金單身漢。他對於女人有莫大的吸引力,但女人之于他,卻仿如工具,伴他出席宴會、床上發洩男性欲望的工具。他的名言是:女人是偶爾實用的裝飾品。對他來說,工作事業重於一切。

  就是因為瞭解他,所以任流風相當意外,於濟寬竟會看上吉野幸子,而且還對她如此觀察入微。

  當然,他原就對長輩的逼婚不當回事,所以對於濟寬的興致勃勃,他並沒有點頭或搖頭的權利。

  于濟寬對任流風豪邁一笑。

  「當然不是。好!我就直說了。我打算組團以民間身分到日本去,還有幾個文化界的朋友,我遺想邀請你同行。」他直接開口說出目的。

  「我想,你不會是只要組團去日本玩這麼簡單吧?」任流風直視著他。

  「沒錯,我們的目的是要跟日本的官員做接觸,不過這事得低調進行才行。」於濟寬毫不隱瞞。

  「我對政治沒興趣。」任流風想也沒想地拒絕。

  「這我知道。你大可把它當作是舊地重遊,也可以順便避開那些記者……」

  「免了。」一揮手,任流風站起身。「你以為筱原老爺在臺灣驚爆的消息不會傳回日本?我幹嘛千里迢迢過去『 享受』和在這裡相同的待遇?」老人認親的事早傳遍整個日本文藝界,他可不想過去自投羅網。

  「抱歉,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那如果機票免費、食宿費用完全由我出呢?」於濟寬祭出誘人的福利。

  原本已經要跨出門的任流風突地身形一頓。他轉過來,銳利地盯向於濟寬。

  「說吧!」淡淡地,任流風吐出不痛不癢的兩個字。

  「你爺爺筱原在日本受尊敬的程度你應該很瞭解,而且他跟日本一些重量級官員的交情也很好。」於濟寬終於不再隱瞞他的真正意圖。「所以我認為看在你的分上,或許我們這趟拜訪的行程可以順利一些。」他寧可承認他是善用,而不是利用任流風的特殊身分。

  任流風微微揚眉,眸底怱地閃過一抹異光。

  「其實我可以推薦更適合你的人選給你。」他的視線轉向一旁的父親,露出了充滿深意的笑容。「機票免費還包括食宿,你和媽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你們已經三十年沒踏上那塊上地了,或許這次該換你們給他一個驚喜。」

  於濟寬也跟著看向原克忠,原克忠被兒子話申明顯的含意而呆怔了半晌。

  原來他已經離開那塊土地如此久了,重回日本哪!

  看見這個畫面時,朱曉辛只有一個念頭——她一定是眼花了。

  拜最近的新聞事件所賜,任流風早上公園的活動暫停,她家倒成了他常出沒的地點之一。所以,客廳會出現任流風和她老爸泡茶下棋的身影很正常,不過這回任流風泡茶的對象卻換成了她老弟!

  揉了揉眼睛,那個和任流風面對面坐著的人影依然是她老弟,她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你們怎麼會……」指著朱佑承,她結巴了。

  一向對任流風沒好臉色的老弟,什麼時候竟然改變態度了?不但如此,還一副專心認真的模樣。

  朱佑承正拿著一本書努力地翻著,根本沒空理她。

  「放學了!考試考得怎樣?」任流風主動招呼她。

  「應該都會及格啦。」今天是學校期末考的最後一天,朱曉辛心不在焉地回他,視線卻盯在他對座的老弟身上。「你們……在做什麼?」

  忍不住稍向前,終於看到了佑承擱在膝上翻的好像是一本寫著密密麻麻、大小字體都有的書……眯了眯眼,她注意到上頭似乎有「書法」這兩個字。

  朱佑承仍皺著眉專注在書本上。

  「我在指導他書法的基本概念。」任流風神色自若,仿佛一點也不感到他們此刻這情況有何奇特。「你先上樓換掉校服再下來。」

  又看了兩人一眼,朱曉辛才轉身往樓上跑。很快地,她換好衣服又沖了下來。

  今天家裡大人去吃喜酒,老弟放寒假回來是回來了,不老是出去找朋友打球,原以為家裡只會有她一個人……她也知道今天任流風有事到臺北,還以為他會回下來呢!沒想到下午回家就看到他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奇怪地跟佑承湊在一起研究……書法。

  這該不會是他的寒假作業吧?不過,大學生有寒假作業嗎?

  「他什麼時候對書法有興趣了?而且還找你指導?」坐在離任流風還有點距離的椅子上,朱曉辛忍不住把身體挪向他,手掌圈在嘴上,小小聲地問他。

  任流風向朱佑承解釋完書上的書法專有名詞才讓他繼續翻下去,這時才偏過頭看向她。「怎麼了?為什麼坐那麼遠?」

  朱佑承也抬頭朝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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