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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朱曉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今天考試和同學互用頭髮,這個發劑的味道很難聞,我……我等一不會去洗掉。」

  「真有很難聞嗎?」任流風含笑對她招招手。「你過來我聞聞看。」其實他早習慣每回她由打工的店裡或學校薰染上的味道了。

  「不用,我坐這裡就好了。」雖然她也很想賴過去他溫暖的身邊,不她還是很有良心地搖了搖頭。「佑承,你……呃……沒問題吧?」發現老弟的視線,她趕忙將注意力調向他,非常好奇想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我有什麼問題?」朱佑承聳聳肩,俊秀的臉龐力持平靜。「書法是我們的國粹,我覺得對它多點認識也不錯,而且任大哥就是書法大師,我當然是向他請教嘍。」他合起了書。

  「可是你不是……」朱曉辛還是困惑不已。他不是老嚷著看人家不順眼?現在就因為這樣改變,而且還破天荒地叫人家「任大哥」咧!

  朱佑承突然站了起來,朝著任流風一笑。「我先上去準備紙筆,你們兩個慢慢聊。」說完,挾著書本上樓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任流風已經坐到她身邊。

  朱曉辛下意識地想移開,任流風卻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肩頭。

  「這味道我不覺得很難聞。」低頭湊近她的發心輕嗅了下,任流風說道:「其實,佑承已經跟我學了好幾天的書法。」

  朱曉辛聞言眼睛一亮,立刻忘了頭髮的事。

  「很好奇對不對?」任流風安適自在地倒了一杯茶湊到她的嘴邊。「這是我媽媽要我帶回來給你的花茶,喝喝看喜不喜歡?」

  朱曉辛想到對她很好的任媽媽和任爸爸,不由得笑了起來。就著他的手,張嘴喝了。

  入口的甜香甘潤,教她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喝!」

  被她直接的反應逗得開懷,任流風不禁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接著又替她倒了一杯讓她捧在手裡。

  「佑承在學校被人下了戰帖,所以才決心學書法。而他呢,認為我夠資格當他的老師。」他開始滿足她的好奇心。

  「被下戰帖?」朱曉辛不解地搖頭。「有人找他比賽寫書法嗎?」

  「也可以這麼說。」任流風表情發噱。「佑承說在學生會上,有個同年級的男生對他當上學生會長不服氣,已經找了他很多次麻煩,而那個男學生其實也惹其他人討厭,不過因為他的父親是學校的一名董事,所以也沒什麼人敢當面『 指教』他……」除了臭屁的朱佑承。

  「我也討厭這種人。」滿足地喝著茶,一邊聽他說,朱曉辛一邊吐出評論。

  「那個男學生是中文系的,功課中上,不過卻寫了一手好毛筆宇,他就用他的這項專長對佑承下戰書,他要佑承跟他一起參加下學期的大專杯書法比賽,輸的人退出學生會。」任流風好整以暇地陳述道。

  「奸詐、小人!」朱曉辛聽到這裡不禁咬牙切齒。「那佑承還真的答應他了。」

  這根本是場不公平的競爭嘛!就好像是要一個小孩跟大人賽跑一樣,她不用想也知道誰會輸。

  「事關男人的面子,更何況又在眾目睽睽下被下戰帖,他當然答應了。」

  「他是笨蛋!」朱曉辛罵道。

  「你對他很沒信心?」任流風好笑道。

  「難道你對他有信心?」事實上,朱曉辛現在很想沖上樓罵他是豬頭。

  「其實學書法沒有速成的捷徑,不除了勤奮以外,天資也很重要。雖說勤能補拙,可是天資這東西卻是與生俱來的。佑承雖然晚了人家幾年才起步,但他的天分和領悟力倒是超越平常人。」任流風撫著下巴。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會贏?」朱曉辛的眼睛一亮。

  任流風搖頭,意態淡適:「其實寫書法的目的也不該只是為了求輸贏……」

  皺眉、吐舌,她忍不住轉頭向樓梯的方向瞟了一眼。「我知道、我知道!他根本是輸定了對不對?」她很快又轉回來,瞭解地點了點頭:「他不可能在一個月內贏過人家學了好幾年的,就像我現在也不可能比得過設計師一樣。可是這樣的話,佑承到時候不真的要退出學生會?」老弟不是一向很聰明嗎?怎麼這回變笨了?雖然她很高興看到他和任流風的關係因此變好,不過她還是無法理解,他那顆複雜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任流風微微一笑,修長的食指緩緩撫過她緊蹙的眉。

  「放心,以你對他的瞭解,你認為他有這麼容易就被拐嗎?」

  這小子能當上學生會長靠的可不只是會讀書而已,他很機智,偶爾應用狡猾的手段恐怕也是成功的關鍵。任流風早看出他不會乖乖束手就搞,明知輸定還傻傻地往坑裡跳。

  「我知道別人很容易就會被他拐了。」她就是那「別人」之一。

  「既然知道,你就不用替他擔心了。」任流風的手指捏了捏她細嫩的臉蛋。事實是,兩人的挑戰書在一方忘了、一方刻意不提下,沒加注上一條實行輸者退出學生會的期限,便是決定某人註定被拐的命運的開始。至於那小子,明知自己簡直必敗卻還是認真地找他學書法,說穿了就是堅持既然要打、也要打一場漂漂亮亮的仗而已——他欣賞佑承的態度。

  朱曉辛實在好奇得很。「你好像知道佑承他要做什麼對不對?」不覺抓緊他胸前衣服,她幾乎就要黏到他身上去了。

  怱地,他目光直凝住她撒嬌憨甜的可愛神態。「曉辛,如果我要結婚了,你會怎麼辦?」他用著穩定、不起一絲波瀾的聲音問道,但震撼力十足。

  果然,朱曉辛的思緒立刻被他牽著走。

  結婚?

  她眨了眨眼,剛開始還處在迷茫的狀態。「咦?你要結婚了……很好……」不漸漸地,在他深深的注視下,她忽然感到一種奇異的不安,接著,她臉上的笑容僵住。

  「就這樣?」手臂滑向她的腰際,任流風微施力就將她收納進他懷裡。

  朱曉辛開始慌亂地咬著下唇。「那個……我……」她下意識雙手抵在他胸膛上。「我……我以為你不喜歡跟那個吉野小姐結婚。」幾乎是困難地低喃出這些話。她的心,不知道為什麼抽痛了起來。

  他……他要跟那個漂亮的日本女人結婚?可是他之前不是告訴她,他已經拒絕了跟她結婚的安排了。

  怎麼他今天去了一趟臺北回來就變了?對了!那個日本女人還沒回日本去,難道他……

  朱曉辛的腦袋完全亂成一團。

  「傻曉辛,我有說我要跟吉野結婚嗎?」歎口氣,他握住她微微抗拒的小手,再俯首,將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你這丫頭,難道連一丁點以後會成為我新娘子的認知都沒有嗎?」

  唉!測試的結果明顯可見,而且她竟還能想到其它地方去,真是佩服她了!

  朱曉辛完全無法動彈,但腦袋瓜子開始轉動。

  「新……新娘子?你……你說我……」她想閉上眼睛躲開他灼熱的凝視,可偏偏她能動的只有一張開開合合的嘴。

  新娘子?!她……她會是他的新娘子!

  「不是你,難道是我?」略帶懲罰地將臂膀再收攏,任流風的唇幾乎貼著她的。

  被他的溫暖、他的氣息整個包圍住,再加上他故意要碰不碰、要親不親地停在她的唇上,她的臉蛋早脹得通紅,心更像是擂鼓般的咚咚作響。

  「是……不是、不是!」昏昏沉沉地回道,卻又被他一聲低哼嚇得趕忙改口。

  「你確定,到底是還是不是?」半是認真半是逗她。

  「不是!」怕惡勢力的膽小鬼差點要立正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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