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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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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周——周公子能同你一塊上大廳,你可以不用管我了!」什麼周公子,根本是周蠢蛇。 「好——」 陳更生話未說盡,就被周梵天截斷。 「世伯,有這位小兄弟在這照應便行了。」他指著站在一旁觀看的小僕,不容置疑地說道。 馮櫻兒懊惱極了,她在心中暗暗發誓,一旦她的腳全好了,她一定要狠狠仍他一頓,最好踢得他滿地找牙。 陳更生迫於無奈,只好門聲不吭地先行離開。一待他出了房,周梵天便知現在開始,他的耳根子要好一陣子不得清靜了,但—— 他竟有些期待。 陳玉雯房內,一片靜寂。 「大夫,您慢走!」 「放心,令媛只是驚嚇過度,沒什麼大礙,片刻之後即會慢慢蘇醒。」 「感謝您。」杏娘欠身,滿懷感激說道。 「這是應該的,夫人請留步。」 「那不送了,您慢走。」她示意丫鬟送客。 大夫離去之後,杏娘轉身,憐惜地望著女兒。「雯兒啊!你要出門,怎麼不帶著櫻兒呢?一個姑娘家單獨出門多危險,娘告誡過你的話,難道你都忘了嗎?幸好讓秦公子遇上了,否則這怎麼得了!」 「夫人,叫我劍賓就行了。」 秦劍賓誠懇而慎重地開口,使得杏娘不得不抬眼注視他。 「這次多虧你了。」 「或許是命中註定吧!當我從書院回來時,本來沒有打算走那條路,可是冥冥之中卻有股力量催促我改走令媛遇上歹徒的偏僻小徑,您說這不是上天的指引,是什麼?」秦劍賓挺直身,準備向杏娘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也明白此刻並非最佳時機,但赴京趕考的時日將屆,再不把握此刻,恐已沒有機會。 「你這是什麼意思?」杏娘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夫人,容我冒昧地懇求您將令媛許配於我,好嗎?」 這句話如果是從周梵天口中說出,必定沒這麼震撼;但由秦劍賓來說,則讓杏娘嚇了好大一跳。 「秦公子,你這是開玩笑的吧!你曉得玉雯從小就與人訂有婚約,如今我家老爺也在積極地和她的未婚夫婿聯繫,想讓他倆早日完婚,你提出這要求,不是強人所難嗎?我明白你人品好、學識高,是不可多得的好少年,但——」 「我知道,只是玉雯她願意嗎?再說周公子如果真在乎他的新娘的話,他早該現身了,不是嗎?」 「已經有消息了,他就住在城西,或許今年就能和玉雯成婚。」 「這不怪異嗎?他也同住在這個城內,卻至今都未上府來拜訪,這究竟代表什麼?依我看,他對成親這事根本毫不在乎。」 秦劍賓說得青娘啞口無言。 「韓夫人,或許我的舉動稍嫌魯莽了些,但實不相瞞,在借住貴府的這段日子裡,我對令媛已生情意。她婉約、柔順。秀麗、端莊,將來必定是個能持家的好妻子,一旦她人我家門,我絕對善待她。」 聽到自己的女兒受人稱讚,杏娘當然喜不自勝,然而秦劍賓的一番話卻教她好生煩惱極了。仔細深究他的話,並非全無道理,可是玉雯與梵天的婚約仍是個不能抹煞的事實,她怎可當作全然不知情! 今日假若秦劍突不是一個如此坦蕩蕩的君子,她倒容易打發他,問題就出在他不止一表人才,還學富五車,同時他對玉雯又有救命之恩,仔細想想,如沒有周梵天,他和玉雯倒不失為一良配。但是—— 「不要……」一聲低泣的哀嚎打斷了杏娘與秦劍賓之間的沉默,兩人同時湊近床邊,杏娘更坐了下來。 「雯兒,醒醒,娘在你身邊,別怕。」杏娘輕柔地撫揉陳玉雯的前額,企圖將她自惡夢中搖醒。 陳玉雯在母親慈祥的誘引下,緩緩睜開雙眸,當四周一切都清晰之後,她忍不住滿心恐懼,倏地坐起投入杏娘懷中。「娘——」 一種劫後餘生的脆弱使得她淚盈滿眶,也惹得杏娘鼻頭酸楚,母女倆就這麼毫不顧忌地緊緊相擁。 好一陣子後,吸泣聲終於漸漸消失。杏娘抬起女兒淚痕未幹的臉頰,細心為她抹去殘淚。「好了,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陳玉雯認真地點點頭。 忽然,她瞅見了一張臉,一張此刻她最想見,卻也最不想見的臉。想見是因為幸好有他,自己才得以保全貞操;不想見則全因他對自己仍有所保留,不肯相信她的真心。 站在母親身旁的他,眼中充滿迫切的關懷,看起來就仿佛他真的關心自己一樣,陳玉雯幾乎要相信他了。 但她在心底告訴自己,還是別奢求太多,免得希望落空,失落更重。 「秦公子,感謝你的及時搭救。」她故作客套且冷淡地說。 「這不算什麼,只要你平安就好了。」秦劍賓知道她還在為他會武功卻沒讓她知道那件事生氣,不過沒關係,他會向她解釋清楚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必須好好休養,才能早些成為他的新娘。「你臉上的傷還痛嗎?」 「不痛了。」陳玉雯撫過被歹徒掌摑的臉頰,不帶表情說道。他何必還裝出體貼的模樣,實在沒道理啊! 「既然如此,你安心養息吧!我過些時刻再來看你。」秦劍賓向陳玉雯微微頷首,隨即對杏娘說:「夫人,我就此告退,不打擾令媛了,但請您考慮我的請求。」 他沒有給杏娘開口的機會,便轉身離開陳玉雯的房間,使得杏娘禁不住深深歎氣。 「娘,怎麼了?」陳玉雯感受到母親的煩憂,細聲輕問。 該不該告訴她呢?雖然自己有權利主宰女兒的姻緣,可是她還是希望女兒能找到個真心愛她的夫婿。畢竟和一個毫無感情的人成婚,總是太委屈也太辛苦了。秦劍賓先前的話句句浮現腦海,更加讓她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娘,您還好吧?為何愁眉苦臉的呢?」 「雯兒,爹娘當你猶是晏孩之際,就把你許配給周世伯唯一的兒子,你會不會因此埋怨我們?」杏娘半衝動半試探地問。 天啊!難道我要去找周梵天談判的事大夥兒都知道了嗎?還是我對秦劍賓的好感表現得太明顯了?娘為何要這樣問呢?陳玉雯簡直懊惱極了,若杏娘早些時日問,她的答案絕對是肯定的,但此刻—— 她不確定了。 「女兒的婚事由父母決定本來就是天經地義,我有什麼理由好埋怨。」她的聲音中有明顯的無奈與痛苦。 「可是你對梵天一點印象都沒有,對不對?」 陳玉雯誠實地點點頭,她從來就沒見過他。 「那你覺得泰公子人品如何?」杏娘委婉問道。 娘,您此時間,一切都已稍嫌太晚了,您知道嗎?陳玉雯心底低語,淚水幾乎都快忍不住了。 「他知書達禮,能文能武,是難得一見的好人才。」 「你對他有好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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