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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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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眼神真能殺人的話,恐怕馮櫻兒早已被萬築穿心。她不明白地看看陳玉雯,又仔細地瞧瞧秦劍賓,莫非她想錯了,他倆真的只是在花園中乘涼,而不是啥私會月光下?不管秦劍賓所言是真是假,有一件倒是千真萬確錯不了的——陳玉雯從來不曾這麼護衛一個人,她氣憤難平,她義憤填膺,分明快把馮櫻兒當仇人了。 雙眸被淚霧遮蓋的陳玉雯,看來受傷而心碎,宛如遭受指責的是她,而非秦劍賓。馮櫻兒明顯感覺出一股暖昧未明的氣氛在陳玉雯與秦劍賓之間醞釀,不確定卻強烈得不容忽視。 她一把扯過陳玉雯,在距離秦劍賓稍遠處開始對陳玉雯竊竊私語,「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陳玉雯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她不敢洩露出太多情緒,怕櫻兒下句話又是響雷。 「哎呀!你和周梵天的婚約還沒解除,可你喜歡上秦劍賓,這可怎麼辦好?」馮櫻兒頭一偏,前南自語。「看來我得加把勁,趕緊要周梵天上門來拒絕這門親事,免得你等不及嫁給那窮書生。」 「櫻兒——」自時,陳玉雯雯氣憤全消,取而代之的是興奮難掩的嬌羞,她雙頰觀上紅雲,點點笑意藏於唇角。 「現在不氣了,嗯?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兒家!一會兒氣,一會兒不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你就沒法子正常些嗎?」馮櫻兒搖頭歎氣,滿臉不屑。 「相信我們不過純粹出來透透氣了嗎?」秦劍賓很有風度地上前問道。 「這次我勉強相信,不過最好別讓我知道還有下一次,否則別怪我凶性大發。曙!我家小姐可別亂欺負,要就——」馮櫻兒頓了一下。 「如何?」他很有興趣知道答案。 「付出你的真心。」馮櫻兒宛如警告般說。話畢,她突然覺得睡意已來,若不快回房,待睡意一過,她又得睜眼到天明了。 秦劍賓看著她邊打哈欠邊離開花園,忍不住和陳玉雯相視而笑。「她其實很可愛不是嗎?」 「有時倒挺可恨的。」 「方才那番話吧!她不過是護主心切,全為了你好,你該慶倖有她這麼貼心的丫羹,能當作姐妹講些體己話。」他並不介意櫻兒的指責,她的話不無道理。 「原來她有這麼多長處,我看來一定一無是處。」陳玉雯故作埋怨道。 「哪兒有醋翻倒了嗎?」秦劍賓突然一本正經起來,惹得陳露無法遏止地猛笑。 弦月下,兩個泛著銀光的人影仿佛早已相屬。花影扶疏中,笑語如流水,連綿不絕…… 第五章 「瞧!她睡得這麼沉,怎麼可能吵得醒。」一個身著黑衫的蒙面人賊笑道。「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辦事,你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少在那兒邀功,快把她抱起來,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先離開這兒要緊,免得前功盡棄。」 覃豹謹慎地將床上娃兒抱起,隨即向門外移動。周家此刻沉寂得像座空城,半點人聲也沒有。他一不小心踢上了門檻,「碰」地發出不算小的聲響。 「噓!小心點,你可千萬別誤了事,要不然我們穩要上官府呢。」鄔麗君提心吊膽,差點嚇出病來。 「是是是,我會謹慎點。」覃豹道歉。 借著微弱的月光,覃豹隨著鄔麗君的腳步,躡手躡腳向後院前進。一旦他倆出了後院的小門,就等於得到一棵搖錢樹,周梵天不可能失去女兒而無動於衷的。屆時,周梵天只能任他們子取予求,別說幾千兩銀子能輕鬆到手,甚至要取周梵天的性命都易如反掌。 想著想著,覃豹忍不住輕聲訕笑。低啞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詭異且邪惡。 「笑什麼?」鄔麗君止住腳步回頭問道。 「這小東西不知能為我們帶來多少財富,以後我倆就不愁吃、不愁穿,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 「說得是,但還別高興得太早,我們仍在周家的範圍內,腳步加快些。」鄔麗君只怕事蹟敗露,一切功虧一整。 絹絹在覃豹懷中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口中還發出細微的吃語:「櫻姐姐,糖葫蘆——」 「這櫻姐姐是哪號人物?周家沒有名喚櫻兒的丫提呀!」鄔麗君把絹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是哪號人物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小東西到手了。你瞧,這小東西和你還有幾分相像,長得挺不賴的,長大後,包准是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覃豹心裡閃著壞念頭,連小女孩也不想放過。 「你在打什麼主意,我會沒個底嗎?你如果敢背著我勾搭別的女人,我絕對施不過你。」 「我?這怎麼可能?你難道不知道全天下我最愛的女人就是你,別的女人算什麼?你不要疑神疑鬼了啦!」覃豹忙不迭陪笑道,深怕觸怒鄔麗君。「看,門在那兒。」 鄔麗君見著小門,一下子如釋重負,只要推開那扇門走出去,周家的產業便會全數移轉到她鄔麗君手中。恐怕周梵天為了救他的寶貝女兒,眼淚都得流下來。 她面帶勝利的微笑,眼中閃著報復的快意,伸手準備推開那扇通往富貴之路的窄門。 「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呸!她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居然成天和男人糾纏不清。壽全怕早該告訴我她耐不住寂寞,我會成全她,放她一馬的!我真是瞎了狗眼,竟以為將她自春雲閣贖回來之後,她會安分地當個少夫人,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道理我還不明白嗎?」一個粗魯的男聲嚇住了鄔麗君,她連忙一把拉著覃豹往門後閃躲。 周梵天衣衫不整,露出大半個胸膛,黑髮披散在肩上,整個人顯得兇惡而危險;他的黑眸渙散、無神,說起話來語無倫次,腳步淩亂而踉蹌,顯然已飲下過多的酒。仰著頭,他雙手在空氣中揮動,口中吐出斷斷續續的咒駡…… 「女人,女人全是禍水,殺人不眨眼的禍水。」 覃豹與鄔麗君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戒慎地躲在薄門後。萬一驚動了周梵天,那大事就不妙了。無奈門後的空間實在太小,絹絹受到了擠壓,便因全身不舒服而醒來。 「娘?」她毫不考慮出聲喊鄔麗君,並好奇地看看覃豹。「你是誰?」 「噓!」覃豹趕緊要她閉嘴。 但這聲「噓」比任何言語更具吸引力,周梵天忽然集中注意力,怒吼:「誰?出來!」雖然他喝了不少酒,卻沒有醉到好不清楚東南西北。 絹絹奮力掙開覃豹的懷抱,自門後奔跑到周梵天面前。 「爹,娘與一位大叔在那。娘要回來了嗎?」她睜大無辜的雙眸,不確定問道。在絹絹心中,娘並不重要,可有可無,因為最常和她在一起的是些下人而不是鄔麗君。 那些不堪的往事倏地借由一句「娘要回來了嗎」全湧上心頭,方才視為佳釀的酒液此刻也成了苦澀,周梵天漆黑的雙眸瞬間堆滿怒氣,眼神比利劍還利人。「絹絹,進房裡去。」 絹絹似乎感受到大人間不尋常的氣氛,她順從地點點頭,轉回自己房間。 「這下怎麼辦?」覃豹快急出汗了,他緊張地扯了扯鄔麗君的衣袖,向她尋求主意。距離上次他被周梵天打斷鼻樑雖已有些日子,但只要想到周梵天出拳之猛,他仍然餘悸猶存。 「鄔麗君,你早就不是周家的女主人了,你來這幹嘛?」周梵天的嗓音宛如黑暗中猛虎的低吼。 『喲……我來看看我的女兒不行嗎?我好一段時候沒見著她,挺想念她呢!」鄔麗君甩開覃豹的手,昂首叉腰注視著周梵天。 「憑你在她身邊的次數,你不配。」他冷冷說道。 「我不配?哈——哈哈,你以為你比我有資格擁有絹絹嗎?」鄔麗君狂笑。「我呸!」 「麗君……」覃豹示意她不要觸怒周梵天,免得他趕盡殺絕,對自己並沒有好處。 「你閉嘴!」她回頭咒了軍豹一句。「周梵天,少在那兒一副盡責父親的模樣,周家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你所有時間都耗在布匹上?可是生意歸生意,誰知道你究竟真的出門做生意,還是去尋花問柳,戲弄小姑娘家……」 周梵天只覺得全身血液開始迅速往腦門沖,憤怒似狂濤巨浪席捲而來。他沒有等鄔麗君把話說完,揚手便往她白皙的粉頰揮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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