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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他側身避過,捉她的手腕反轉在身後,另一手扶著她的腰,提氣一躍上了二樓,從窗子竄進去她的房間。

  然後將她往木桶裡一扔,「再洗一次吧,娘子……你好臭。」

  「冷諭!」她氣惱的在水裡又踢又打,濺起了老大的水花,「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他哈哈一笑,「恨我才好,要是愛我那可就麻煩了。」

  「不要臉!誰會愛你!你輕浮無聊好色下流!」她一氣之下以手當杓,掬起水就往他身上亂潑。「滾出去滾出去!」

  他笑著走出去,在拉上門之前還笑嘻嘻的說:「我再給你提熱水來,美人入浴不看可惜。」

  姬小瑾脫下鞋子,奮力的丟了過去。他立刻把門一關,鞋子啪的一聲打在門板上。

  「沒打到。哈哈哈……」

  聽到他笑得那麼高興,姬小瑾忍不住氣哭了。死冷諭,她一點都不希罕他,他只會嘔她、氣她、笑她……

  可是,為什麼她還要在乎他呢?

  「你怎麼找到我的?」姬小瑾裹著一條薄被坐在床上,打了一個噴嚏,「哈……哈啾……」

  冷諭坐在床對面的椅子上,笑嘻嘻的說:「心有靈犀一點通,聽過沒有?」

  「冷諭!」她有些生氣的喊,「我是認真的。」

  他正色道:「我也是呀。」

  奇怪了,他哪裡不認真了?他能找到她,靠得的確是揣摩到她的心思,知道沒多帶錢出門的她,若要投宿的話一定是挑小客棧,這鎮上最小最寒酸的客棧就是這間了。

  果然他一打聽之下,就得到了她的消息,這難道不算心有靈犀?

  「你少來了,你這個人最不正經了。」她輕哼一聲,「就愛胡說八道惹別人生氣。」

  「真是冤枉,我是天底下最正經的人了。」他歎了口氣,「美人當前,還能正襟危坐不越雷池一步,天底下只有兩種人辦得到。一種就是像我這種正經人,另一種根本不能算是男人……」

  姬小瑾捂住了耳朵,「我不聽你胡說。」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你少東拉西扯轉移我的注意力!你到底怎麼找到我的?怎麼知道我往哪個方向走?」她橫了他一眼,「不許再說心有靈犀那套鬼話。」

  「好吧。」他兩手一攤,無奈的說:「其實也不難啦,因為你告訴我的。」

  她白了他一眼,啐道:「我什麼時候跟你說了?」

  「確切的時間我忘了,不過真的是你告訴我的。」他非常的認真,「而且還說了好多次。」

  姬小瑾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我不可能說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你就愛說謊騙人。」

  「你真的說啦。」他很無辜的說:「你說什麼弟弟啦、在京城,一定要去張家啦,答應了娘要做到之類的話。」說完以後他才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你是在說夢話,不是在跟我說話呀。」

  她念念不忘這件事,壓力大概也不小,因此這陣子老是說著一些夢話,他聽了好多次才弄清楚。

  他聰明的腦袋很容易的就推測出來,她掛心的到底是什麼,況且她也曾經跟他說過她要去找她弟弟這句話。

  她、她居然會說夢話?還全給他聽去了?天哪,真是丟死人了!

  「你很過分耶!明知道我在作夢,為什麼不叫醒我,為什麼事後不跟我說?」她忿忿的說:「你就是喜歡看我出糗。」

  這下可好,她的臉全丟光了,誰知道她還有沒有說了些別的?

  「我以為你喜歡躺在床上跟我聊天。」

  「誰喜歡躺在床上跟你聊天。」她氣呼呼的往床上一倒,「我頭痛,要睡了,你出去吧。」她乾脆用被子把頭蒙起來,懊惱得要命。

  她怎麼會說夢話嘛!一點形象都沒有了,說不定她還會打呼、流口水、夢遊什麼的……

  可是、可是她哪有辦法為睡著以後的行為負責?她也不想這樣呀。

  「你沒有問題要問我了嗎?」

  「沒有了,你快點出去吧。」她用力的翻個身,又打了個噴嚏。

  「好吧,不過我有問題問你。」冷諭扯了扯她的被子,「娘子。」

  她沒反應。

  「娘子娘子娘子……」

  她本來想鐵了心的不理他,不過不知道是他太有耐性,鐵了心非要她起來不可,還是她太沒有耐性禁不起吵。

  總之,在他喊到第一百零八聲時,姬小瑾火大的爬起來,「你到底想幹麼啦!」可惡,她的頭好痛,他卻又像只趕不走的蒼蠅嗡嗡嗡的,吵死了。

  「我有問題要問你。」剛剛不是說過了嗎?唉,娘子的記憶力真差。

  她微嗔薄怒的沉下臉來,「快點問完快點滾。」

  「你為什麼走?」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到一個好理由,會讓她在這個時候走。

  她跟襄藍情同姊妹,如今她要出嫁了,她還興高采烈的上街採買,親自為她縫嫁衣,而且他也已經跟她說過,他們的事等他走鏢回來再商量,她也沒有反對,更沒有要走的樣子。

  種種的跡象看來,她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走。

  他想不明白,但或許跟他在房裡撿到的東西有關。

  「我、我本來就不是冷府的人,要走就走,哪有為什麼?」姬小瑾把頭轉過去,覺得鼻頭酸酸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聽起來不大對頭。」他摸著下巴,在床前定來走去,「我不相信,你沒有更好一點、更具說服力的臺詞嗎?」

  「有,因為你很討人厭,我不想看到你。」她近乎賭氣的說,眼淚卻窩囊的流了下來。

  「那更說不通啦。」他搖了搖頭,「這更不可能了。」他拿出一張非常皺的紙,似乎被人用力揉成一團過,然後再仔細壓平的。

  「是這個人吧?」冷諭把那張寫著江大雷的紙送到她面前。

  「你怎麼……」她驚駭的抬頭看他,「為什麼……」她明白了,那天她慌張的看完之後,隨手揉成一團放在袖裡,沒想到卻掉在房裡給他撿走了,難怪後來她怎麼找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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