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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離開冷府四天了,不知道大家怎麼樣了,娘不知道有沒有因為她的出走而犯了老毛病,爹一定急死了,襄藍或許天天哭個不停。

  而冷諭,他一定在前往涼州的路上了。他是那種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不會被任何人影響的人。

  唉,她明明要自己別想了,怎麼會不斷的想呢?離開了就該放下呀,再想也沒有用,只讓自己更加難過而已。

  歎了一口氣,她睜開眼睛抹眼淚,卻看見一隻豬八戒站在桶邊對著她笑!

  她嚇得轉過頭來,冷諭悠然坐在桌邊捧著一杯茶喝,「這茶真澀,難喝。」

  姬小瑾扯下旁邊搭在屏風上的衣服,遮在自己胸前,「你、你你……」

  「才四天不見,娘子就忘了為夫的名字。」他搖搖頭,歎了口氣,「你這麼薄情實在叫人傷心。」

  「你……」她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為什麼會找到她?怎麼會知道她在這兒?他又怎麼可能放下押鏢的事往這邊來?

  「看娘子洗澡呀。」他把凳子拉過去一些,蹺著腳坐了下來,撥了撥水。

  「娘子在家老是害羞,連換衣服都不給我看。」他嘻嘻笑道:「原來出了家門就大方了,早知道該多帶你出來的。」

  「你胡說八道!誰是你娘子!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喊人了。」她急得臉都紅了,想到自己赤身露體的跟他同處一室,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我看你還是小聲一點,要是把大家都喊了進來,你捨得給別人看,我還會吃醋呢。」

  「你到底想怎麼樣。」姬小瑾生氣的喊,手在水面上一拍,激起了一陣水花。

  「我才想問你搞什麼鬼。」他臉一板,不再笑嘻嘻了,「你要走都不用說一聲嗎?我娘如果給你嚇死,那我不是虧大了?」

  跑了娘子倒了老娘,他可算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了,還好娘子跑了找得到,老娘倒了很快還會爬起來。

  「娘……娘怎麼了嗎?」她最擔心這個,娘身體不好動不動就昏倒,她突然走掉,娘一定不能接受。

  「還沒給你氣死,也算謝天謝地。」他娘其實也不是身體不好,只是愛大驚小怪喜歡昏倒習慣了,遇到什麼事就先昏了再說,等到解決了之後,她立刻又生龍活虎了。

  她著急的問:「你別嚇我,娘到底有沒有事?」

  「現在有事,你回去就沒事了。」他盯著她若隱若現的雪白胸脯,「你會不會冷呀?」

  「嗯?」怎麼突然說到這個,不過她還是老實的回答,「有一點。」

  「水都涼了,你不打算起來嗎?」他的手指劃過水面,感覺到那微涼的水溫,然後卷起了一縷垂在她頸邊的秀髮。

  「別玩我的頭髮。」姬小瑾一手拉回自己的頭髮,無法忽視那不斷加快的心跳,「你出去。」

  「沒辦法。」

  她對他怒目而視。「你不出去我怎麼起來?」

  「我頂多把眼睛閉起來,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他一笑,「你只能相信我不會偷看。」

  「你無聊、你有毛病!我幹麼要相信你。」為什麼他總是這麼無賴又無聊?是天生的嗎?

  「我說不會偷看了,難道我這麼沒人格嗎?我說話算話。」冷諭拍拍胸脯,「相信我啦。」

  「我不起來,我也不相信你。你滾、你滾!」她撇過頭去,氣得要命。剛剛那種憂愁而鬱悶的壞心情,全部給他的無賴行徑趕跑了。

  她只覺得生氣。

  這人是怎麼回事,每次都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跑來跟地胡說人道東拉西扯的,存心要惹她生氣嘛!

  「娘子好無情。」他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生氣總比流淚好。看見她閉著眼睛,眼淚不斷的落下來,他心裡的感覺是複雜的。

  她既然想走,為什麼又要哭?

  他自己的心情也是矛盾的。

  他不希望小瑾離開,可是又不希望她留下來。他告訴自己小瑾留下來對他不好,但對大家都好。

  為了大家,他是該犧牲一點,讓小瑾留下來。

  當一對假夫妻沒什麼不好,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方便。

  呃……或許是有「一點」不大方便。

  他打算繼續這麼「犧牲」下去,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情操非常動人而偉大。

  姬小瑾趕緊把衣服穿好,東西收拾好,還是不明白他是怎麼找到她的。

  這個問題也不用研究了,還是想辦法先離開這裡好了。

  冷諭一定在門口等她穿衣服,如果她想從門口出去一定是行不通的。

  她跑到窗邊,往下一看,二樓的高度還好,後面剛好是養雞鴨的院子,窗子底下堆著稻草。

  真是老天保佑呀。

  她俐落的爬上窗子,縱身往下一跳,輕輕的摔入稻草堆裡,翻了兩圈後趴在地上 。

  院子裡的雞鴨給她嚇得咯咯亂叫,振著翅到處亂跑。

  「娘子。」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你落地的姿勢不怎麼好看哪。」

  姬小瑾已經不想把頭抬起來了。

  他還真是陰魂不散哪,更糟的是她的左手沾到雞糞啦。

  她怎麼這麼倒楣嘛!

  「你要不要告訴我,你到底急著想去哪裡?」

  她咕噥的說:「那你要不要告訴我,為什麼你都會這麼剛好出現?」

  冷諭一笑,「那容易呀,因為我一直從窗縫裡看著你。」

  「哼。」她爬起身來,冷笑道:「原來如此。」從窗縫裡盯著它,難怪……

  等等……從窗縫盯著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咬牙切齒的問。

  他非常樂於回答這個問題,「從你從木桶走出來的時候。」

  「冷諭!」她把包袱往他臉上一丟,尖聲道:「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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