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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輕聲道:「來福真乖,快把那壞蛋吠走,省得他來煩我。」

  然她才這麼想而已,砰的一聲,她的房門被踹開,淩空飛來一塊帶肉的骨頭,咱的一聲掉在地上。

  餓得發昏的來福立刻撲上去,也不管是誰扔進來的。

  而宋沛恩則是震驚的從床上撐起身子,一時間卻岔了氣,拚命的咳了起來,「你、咳咳咳、把這……嗯——咳咳咳……」

  她咳到想吐,兩眼發昏,實在沒力氣罵人。

  「原來你既不是睡了也不是死了,而是病了。」他快步搶到床前,一手就摸上她的額頭,「真的發燒了。」

  他就說嘛!怎麼今天沒看見她來跟蹤,伴書還說她是因為下雨偷懶,結果卻是病了。

  看她兩眼無神,臉泛酒紅又咳個半死,大概病得不輕。

  「滾、滾出去!」她沒力氣抬手打他,只得把頭轉開。

  他敷衍的說:「等一下再滾。」

  賀蘭打量四周,覺得這裡實在冷清得可憐,只有簡單的床具,一張桌、一張椅、一個鬥櫃。

  唯一熱鬧的是架上滿滿的書。

  他雖然沒進過女孩子的閨房,但也知道不應該是像她房裡這樣的。

  「現在滾!」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窩在棉被的身子明顯的發著抖。

  他萬分同情的說:「你病了,難不難受?」

  「廢話!你是專程來嘔我的嗎?」居然問她難不難受?

  這個壞東西,才害她在搖晃的馬背上吐得不成人形,現在又來對生病的她落井下石。

  「是呀,我是專程來嘔你,連對付你那只惡狗的傢伙都帶了。」看來福吃得那 麼開心,應該會對他有些好感了吧?

  「你才是惡狗!」宋沛恩有些生氣的說,被他一氣,熱度似乎又增加了。

  「好男不跟病女鬥,你說我是惡狗就是啦!」他像哄小孩似的,「你趕快睡一覺,把棉被蒙著頭,出一身汗,病就好了。」

  他一邊說,一邊去拉她的棉被,這一拉才發現她的棉被冰冰涼涼的,一點都不保暖,難怪她要生病了。

  「你快點滾我就好了,咳咳!」

  「我幾時成了幫你治病的良藥啦?別說傻話了。」

  「我說傻話?」天呀,明明最會裝傻的人是他好嗎?她真是被他氣到連發火的欲望都沒了。

  這些日子來,她深深的明白,她就算氣得半死,他也是不關痛癢。

  「你快滾出去!我這裡一點點都不歡迎你!」

  「不歡迎就不歡迎,用得著強調一點點都不歡迎嗎?」賀蘭笑著說,「你這人一點都不老實,你明明看到我很高興的,幹麼不承認?」

  「我?」她氣到想笑,有力氣的話一定給他一拳,可惜沒有,「我幹麼要看到你很高興?」

  「這是常理。」賀蘭好聲好氣的說:「你病成這樣,哪都去不了,難道不想有個人陪你說話解悶,也才不會無聊。」

  「我要昏倒了。」她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要照顧他的大道理,結果又是一堆無聊沒意義的瘋話。

  他笑了笑,「你要真的昏倒我也很麻煩。」

  「你索性把我氣死了,你就完全沒有麻煩,也不會擔心有人來揭穿你的身分。」

  「說的也是,那我應該要把握這個機會才對!」

  「對對對,」她一臉氣憤加無奈的說,「所以你快點走,我死得才快。」

  「是嗎?呵呵,你家廚房在哪?」他用很認真的態度說著。

  宋沛恩奇道:「幹什麼?」

  「我去飯菜裡下毒呀。」

  她實在忍不住,抓起一個枕頭,卻沒力氣扔出去,只能瞪著他拚命喘氣,咳得 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枕頭是拿來躺,不是拿來扔的。」賀蘭輕輕的笑著說,才一說完,就看見她的身子一軟,從床上倒栽了下來。

  他連忙往前一撲,兩手接住了她軟綿綿的身體。

  「要昏倒也要先通知一聲呀。」他還真把她氣昏了呀?這也好,省得他多費工夫。

  賀蘭將嬌小的她橫抱在懷裡,透過衣衫都能感受到那股熱度,可見她真的病得厲害。

  她那滿頭的青絲輕輕覆在臉上,像往常一樣遮住了半邊臉,似乎連昏過去了,也不讓別人看到她左臉有什麼。

  可能就像大家私傳的,說她左臉有殘疾,所以她才費心遮掩。

  既然如此,賀蘭當然不會趁她昏迷之際,去探她的隱私,雖然宋沛恩不這麼認為,不過人家他可是個大好人。

  宋沛恩有些不安的站在衙門外,從兩邊打開的門往內看去,能看到掛著公正廉明牌匾的公堂。

  而原本應該站滿衙役的公堂此時卻空無一人。

  她有點遲疑,但還是走了進去,有隱約的喧鬧聲從後面傳來。

  這麼說來,應該大家都在後面的官舍吧。

  好像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都跟那個冒牌賀大人很要好。

  「大家都被他給騙了吧。」她自言自語的說著。

  她才不會被那個拙劣的收買手段給籠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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