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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原來那位公子乃是當今的二皇子,奉命微服西巡,喬裝改扮借住在寺裡,不讓當地的官府有所警覺。

  每天出去買東西的僕人其實都是他的眼線,他們一邊買東西,一邊觀察朝珍官吏有無任何不法。

  十來天觀察下來,朝珍官吏清廉、百姓安居樂業,他很是滿意。

  那僕人要求住持千萬別洩漏這件機密,否則兩人難免性命難保,主持雖然答應了,但還是跟方師爺說了這事兒。

  汪道明聽完這件事,高興得向不攏嘴,「真的來了,還好我們準備周全。」

  只要二皇子查不到任何不法,自然會往下一個省分前進,他也就過了這一劫了。

  「你有派人盯著他們嗎?」他接著問。

  「卑職命人仔細盯著,將他們的一舉一動一五一十的回報。」

  「蠢才。」汪道明罵道:「還不快把人撤回來,要是讓二皇子發覺了,那還能不惹出麻煩來嗎?」

  二皇子既然已經來了十多天了,也巡得差不多了,應該這幾天就會走,方師爺派人盯著他,若讓他發現一定會覺得奇怪,說不定因此多留幾天,要是讓他看出了什麼踢蹺而要詳查的話,那就麻煩了。

  地牢那事夏穎以火燭意外結了案,就算他有發覺到什麼不對勁,也聰明的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個夏穎倒是個人才,汪可荃還挺有眼光的。

  如果私鑄白金這件事他也辦得好的話,他就立刻讓他和可更完婚,盡速了卻他們這對小情人的一樁心事。

  第七章

  聽聞二皇子的車駕離開了知興省,已經進入了蓬萊省,汪道明喜孜孜的開了宴席,將九個知縣通通請來慰勞他們這陣子的辛勞。

  當然他也不忘稱讚一下夏穎,讓他居了能容過此次危機的首功,眾知縣們很會察言觀色,看見府台大人對夏穎如此推崇,當然也是卯起來稱讚一番,將他誇得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似的。

  為了感謝他的大力幫忙,汪道明先前還命人送了一份小禮物到皇甫擎禎的官舍。

  裡面裝滿了金元寶,整整五千兩。

  皇甫擎禎收下了。

  「夏大人這次居功厥偉,大家心裡都是很感激的,我敬你一杯。」江知縣熱情的舉杯,除了汪道明之外,其他人都站起來敬酒。

  皇甫擎禎連說不敢,也站起來還禮,「下官初來怎到,還有很多事情不懂,要請各位大人多多提醒、照顧,這該是我敬諸位才是。」

  「夏大人謙遜難得,果然是個人才!還是汪大人眼光好。」

  「我眼光的確不錯,但小女也不差,」汪道明笑道:「夏穎呀。你家花轎什麼時候要抬過來呀?」

  他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女兒對他情深一片,也該是為荃兒終身大事決定的時候了。

  在座眾人馬上一片恭賀聲不斷。

  「夏大人跟汪小姐可真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

  「恭喜恭喜,汪小姐是咱們知興第一大美人,夏大人真是好福氣呀!」

  皇甫擎禎表面微笑,心裡卻不住罵道:汪道明你罪大惡極,說不定得滿門抄斬,我若真做你的乘龍快婿,那不是我也沒命嗎?

  「諸位大人先別起哄,說不定夏大人根本看不上我家閨女呢。」汪道明看他不語,有點不高興。

  他連忙咧開嘴佯裝出一臉即且喜的笑意,「我這是求之不得,汪大人若肯點頭,那我還能不歡天喜地的把江小姐抬回去供著嗎?」

  汪道明開心了,「又是不請觀音,怎麼得供著?呵呵。」

  「小姐觀音似的,當然小心護著。」林知縣又關始拍起馬屁,「汪大人有了東床快婿,這三杯酒是非喝於了不可。」

  一群人又是一陣奉承討好,宴席間一片和樂融融、歡笑聲不斷,一直到深夜眾人才散去。

  房裡的汪可荃聽下人說爹親已經允婚,高興得連覺都睡不著了。

  既然有了這層關係,汪道明跟皇甫擎禎又更加親近了,他帶他到房山的礦產去看了一回。

  房山的礦產原本是由其附近的百姓開採,但是汪道明賄賂朝廷派來視察的宮員,說已無礦可埰地下了封礦的文書。

  他就這樣將礦產據為己有,另外又強拉山區的平民和牲口來為他採礦,一年得銀超過六、七十萬兩;礦工們要稍有違抗就施以酷刑,待之強硬殘忍。

  皇甫擎禎更進一步卸汪道明的防心,他提議私鑄劣質銀,以賤換貴得以換取更多的暴利;汪道明大樂依法而行,果然入帳更多。

  從此他對皇甫擎禎更加信任,兩個人同流合污,百姓私下提起都叫他們朝珍雙黑。

  孫唯光對著銅鏡有一下沒一下的流著頭,「人家是主子,我是奴才,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管得著嗎?」

  想不到皇甫擎禎為大局犧牲到這種地步,居然真找了媒婆上汪家提親,日子都敲定了。

  這事並不在他們原本的計劃之內,雖然說這樣做的確更快取得了汪道明的信任,但他還是應該先和她商量的,至少得先知會她一聲,而不是讓汪可荃來她面前得意揚揚的說她要有新嫂子了。

  她當時錯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恭喜都忘了說,這一點還讓汪可荃不是很高興。

  她總認為她太依賴「哥哥」,所以才會老是避著她這個未來的嫂嫂。

  看著鏡中的自己,孫唯光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還是覺得心煩。

  「不行再這樣下去了。」她將梳子重重一放,站起來踱步。

  她心裡隱隱約約的明白,她的反常是從皇甫擎禎和汪可荃開始親近後出現的。

  他們兩人越親熱,她的心情就越惡劣。

  難道她是在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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